几个月以来,每个星期,她都心情不安地等待着这一刻。她知道,每个星期五,由亚哥驾驶的那辆机车,就会从这里经过,车上必定坐着塞薇莉娜,那个浪货,为了窥视他们,为了看看他们,她纯粹就是在这种嫉妒的痛苦中生活着。她对自己说,他们四处游荡,相濡以沫,相互占有。啊!这列逃走的火车,令她感到是多么的难受,怎么不让她挂在最后一节车厢也被带过去?她觉得车轮的每次滚动,都把她的心碾得粉碎,以致有天晚上,她把自己躲藏起来,想给司法部门写一封信,因为,要是这个女人可以进监牢,那么亚哥便不会再想念她。从前,她曾突然撞见她跟戈朗缪朗院长的丑事,她料想,当她把这事告诉了法官,也就将她送去受审了。但是,她手里拿着笔,而话却凝在笔尖。再说,难道司法部门会听她的?这些道貌岸然的上等人哪次不是官官相护,很可能人们反而会将她打入监狱,就像当时他们把卡比什打入监狱那样。不!她要复仇,但是她要独自复仇,不需要依靠任何其他人。以她独特的思维构想着与众不同的办法,那种想法是,以他人的痛苦来医治自己的痛苦,而她的想法则需要像一声雷鸣闪电横扫他们,摧毁一切,结束一切。其实她这个粗糙的女人心里却极端自负,认为自己有足够的魅力吸引男性的目光。每当她独自离家,带着她那总是暴露的头盔似的金发,来到这片荒凉的土地,在羊肠小道上行走时,她常希望自己像两个投入战斗的敌人中的一个,在某一个树林的角落里,抓住另一个,了结这声争吵。她因为从没与男性接触,而将所有的怒恨转嫁给男性的群体,这是她不可战胜的力量,她将会获得胜利。

上个星期,她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而且像是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锤子,一下子深深地打入她的体内:杀掉他们,不再让他们从这里经过,也不再让他们一起到那里去。她没有经过理智的思考,服从了毁灭性的野蛮的本能。这好比她的肌肉中有一根刺,她无法将它拔除,索性将手指一齐切掉。杀死他们,在他们第一次经过的时候就杀死他们,为了这,要推倒火车,要拖一根枕木横在铁轨中间,或者拔掉一根钢轨,总之,她要那个女人万劫不复,死无全尸,想着她血肉模糊的样子就让她高兴,谁让她那么无耻地侵占了自己的情人,至于其他的人,那些像潮水般不断涌过的人们,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他们,她像他们不存在似的,难道她认得他们?这毁坏一列火车的想法,这巨大的悲剧,每时每刻都在她的脑际萦绕着。只有这相当规模的灾难,相当多的血和人们的痛苦,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扭曲的心灵得以平衡。

然而,星期五的上午,她还没有想好具体的措施,就已经软弱了下来。但是,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有了一种想法,要离开家,穿过隧道,一直来到迪耶普的交叉线那边去闲逛。这是她的一种散步方式,在两公里多的地底下,上面有窟窿拱顶的大道,在那儿,火车带着耀眼的头灯,向她滚滚而来,就令她莫名地兴奋,每次,她都险些被压碎,她相信她每次从这种生命的游戏中获得快乐,来显示一下自己的胆量,才把她吸引到这里。但是,这一夜,她逃过了看守员的监视之后,就一直走到隧道的中间,她循着左面前进,确信不管哪列火车,都一定会从她的右边开过去,她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正恰追随着去勒哈弗尔的那列火车的火红的头灯;而当她重新起步走时,因错走了一步,又转了个向,便开始对自己始终胸有成竹的火车产生的惧怕,尽管她很有胆量,可还是在这次挑战中呆滞了,她停了下来,双手冰凉,暴露的头发,被可怕的气流吹得竖了起来。现在,要是有另一列火车经过,她想,她已弄不清楚它是上行,还是下行,她该扑到左边或者右边就全靠运气了,她随时可能在车轮下做鬼。她作了一番努力,极力保持理智,让自己回忆,思索着。接着,一阵寒气窜上她的脊柱,促使她疯狂地奔跑。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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