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哥已认不出他们最初幽会时的塞薇莉娜,这个有一双明亮清澈蓝色眼睛的女人,那个被动、羞怯的小女孩。后来,在她那像黑色头盔似的乌发下,她的激情好像与日俱增;他感到,在他的怀里,他已带领她走出了那不正常的冷淡,这是无论戈朗缪朗的老风流行为,还是鲁博的粗暴夫妻生活都无法办到的。她的爱第一次苏醒,从前她只是顺从,此刻她是爱,是毫无保留地委身,真正的爱情造就了肉体与灵魂的欢愉。她的感情已达到了偏狂的程度,对这个启发她官能的男人产生了无上的崇拜。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他终于为她所有,可以肆无忌惮地纠缠在一起,就像刚才那样,她咬紧牙关屏住气让他搂着。

当他们重新睁开了眼睛时,他惊讶地叫到:

“怎么!蜡烛已熄了!”

她轻轻地动了一下,根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然后,忍住笑声问:

““哦!是的,这回我们真的成了黑暗里的小老鼠!”

当他们又躺下的时候,她立刻又将他抱到自己怀里,蜷缩起来紧偎着他,牢牢贴在他的胸前。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不再奢望什么了!”

他们没有再说话。房间里黑乎乎的,勉强能辨出两扇苍白的方形窗子,天花板上,只有火炉的光线映出一块血红的圆形斑点。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等着音乐平息门窗关合的声音,等着大地也沉沉睡去。下面冈城火车到了,人们勉强可以听到火车震动和转盘所发出的冲撞声,但是那么轻柔。

但是,塞薇莉娜这样抱着亚哥,内心很快又激动起来。在她的身上,随着情欲而来的是,招认的需要又觉醒了。自从这漫长的许多星期以来,她一直想展开这道话题,敞开这扇心灵!在天花板上,圆圆的斑点已经扩大,好像已经扩展成一块血斑。她的眼睛因注视这块斑点而产生了幻觉,她被这熟悉的影物促动着,好像有无数的话语涌上嘴边。啊,什么将不再隐藏,整个地溶解在他的身体内,这该多好!

“你不知道,我亲爱的!”

亚哥的视线也没有离开那块血红的斑点,他已料到她要讲的话。在这个搂着他,紧紧地贴着他身体的娇小身体里,亚哥留意到了有一股巨大的浪潮在上升,其实对此他们一直都是那么心照不宣。直到那时,他一直不让她说,这是为了预防从前毛病突然发作,也是担心,这扫兴的事会带给他们隔膜。但是这次,在这张温暖的床上,被这个女人柔软的手臂紧紧地搂住,甜美的倦怠那样地侵入他的身心。他全身都在发软,封闭她的嘴。他相信这已无法挽回,她将说出一切。因此,当她显出心烦意乱,摇摆不定,说了这样话的时候,他的焦急期待的心情才轻松了下来。

“你不知道,亲爱的,我丈夫已起了疑心。”

在最后的瞬间,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并不是招认,而是她无意中回想起的勒哈弗尔那个夜晚的事。

“哦!你相信?”他轻轻地说,表示怀疑,“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友好地与我握手,那么自然而平静。”

“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什么都知道了。我们现在的事他一定在家里盘算呢!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

她不说话了,把他抱得更紧,她的积怨,在这紧紧拥抱的占有幸福里变得更为激烈。接着,经过了一阵颤抖的沉思以后,又说:

“哦!我恨他,我恨他!”

亚哥很惊奇。他一点也不想恨鲁博,反觉他很和蔼,也许心里本就有所亏欠。

“啊!那么,这是为什么?”他问道,“他并不阻止我们。”

她没有回答,重复说:

“我恨他……现在,他一到我身边就让我痛苦不堪。啊!要是我能够的话,我多么想逃走,多么想只属于你一人!”

他为她这温柔而充满着炽热情感的话所感动,也激动地将她抱得更紧,不敢放松,他已感觉他是在抓着自己的幸福,绝不能让它飞走。她又轻轻地说,但是,因这样蜷缩着,差不多连嘴唇都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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