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她对母亲说:“妈妈,这是鲁博太太……你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法蒂睡着,脸蜡黄,脚腿肿胀,她已被病痛折磨得有气无力,奄奄一息。在这个贫困的房间里,生着一个铁的火炉,空气热而闷,她就被困在这里,只有脑子尚可运作,只有飞速开过去的火车震动分散一点她的注意力。
“啊!鲁博太太,”她用模糊的语音向她问好。
芙洛尔对她讲了火车遇到意外,说她已把这么多人领来了,可是这些并不能提起她的兴趣。
“好,好!”她用同样疲倦的声音重复说。
然而,她想起了什么,吃力地向女儿交待:
“如果太太想去看她的房子,你知道钥匙就挂在衣橱旁边。”
但是塞薇莉娜拒绝了。一想到在这大雪纷飞灰蒙蒙的日子里,再走入莫弗拉十字房,她就感到害怕。不,不,她没有什么要看的。她宁可留在这里,无休止地等待。
“那么,您请坐吧,太太。”芙洛尔又说,“这里比隔壁要好些。虽然我们没有足够的食物给每一个来客填饱肚子,但我们保证不会把您饿倒。”
她往前推一把椅子请她坐下,继续表示她的亲切和蔼,做明显的努力来改变她平日粗里粗气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睛却没有离开少妇,以给她的怀疑找到答案,对于塞薇莉娜她有着说不出的情绪,如今她近在眼前了,芙洛尔必定要靠近她、凝视她、触动她和最终了解她。
塞薇莉娜道了声谢,坐在火炉旁边,她已经越来越喜欢和法蒂呆在一起,这样就不再有人打扰她对亚哥的思念。两个小时过去了,相互交谈了当地的一些情况,因经受不住房间里闷热,昏昏地睡着了。突然,被芙洛尔的一声大叫惊醒:
“她在这里,你进来吗!”
这是亚哥,他离开机车给她带来好消息。被派到巴朗坦的那位职员,不负众望地召来一个班组的士兵打扫积雪,他们是行政当局派在铁路各个险情点上预防意外事故的。他们都已拿起十字镐和锹子着手工作了。不过也不能奢望太多,天黑之前恐怕都要留在这儿了。
“总之,情况不太坏,您耐心等着吧。”他加了一句说,“不是吗?法蒂姑妈,鲁博太太一切还好吧?”
看见她的“大孩子”,感到幸福的法蒂便挣扎着坐了起来,注视着他,也许只有他的声音能带给她一点生机。当他走近她的床边时,她便大声地说:
“当然,当然!啊!我的大孩子,看,你来了!这是你的车子被雪堵住了!……也许,我还要感谢那辆火车呢!”
她转向女儿,责备说:
“至少你要礼貌些!你再去看看这些太太和先生们,你要照料他们,让他们再舒服些。”
芙洛尔仍然站在亚哥和塞薇莉娜中间。一会儿,她好像犹豫了一下,询问自己道,是不是有必要,仍然固执地呆在这儿?其实,在这种环境下,他们俩不会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即便那是真的。她出去了,没有说一句话,目光久久地环顾着他们。
“怎么!法蒂姑妈,”亚哥伤感地说,“您已经完全卧床了啊,这是真的吗?”
她把他拉过来,就像看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出于谨慎塞薇莉娜离开远点。法蒂用很低的声音对亚哥说话,以减轻心头的郁闷。
“哦!是真的!要是说,我能活着完全是因为有你……我不愿意写信给你,有此事无法写下来……我差点儿死掉……但是,现在好多了。我完全相信,我的命还很硬朗。”
他审视她,看她病成这样子而感到惊骇,她已经完全沦为一个老太婆了。
“这么说,还是痉挛和头晕吗?我可怜的法蒂姑妈……”
但是,她死死地把他抓住,好像要捏碎他的骨头似的,用更低的声音继续说:
“你想想看,我曾突然地撞见他……你知道,因为我要随时抵防他在我的食物里下毒,所以我不吃不喝,可是每天晚上我的肚子还是像火烧一样疼痛……谁知!他竟把毒药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