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四壁涂着黄的颜色,空旷而简单,一张固定在地上的桌子和两张凳子。桌子上面盖一张铅皮,作为桌布。人们总是糊里糊涂地把食品放在纸上挑着吃。一扇大大的窗子让光线照了进来。
“你看,一场多凶的雨!”亚哥站在窗口大声地说。
佩葛坐在桌子前一张凳子上。
“那么,你不吃东西啦?”
“是的,我的朋友,要是您有兴趣,就把我的那份食物也吃掉吧,没关系。”
另一个,不等请求,就立即扑向牛肉,并喝光了一瓶葡萄酒。因为这些小小的恩惠,佩葛十分爱戴他的上司,佩葛像一条忠实的狗,为了收拾那些残羹剩饭,就这样地跟在他的上司后面,从不多说多问。他的嘴塞得满满的,一阵沉默以后,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
“既然我们已经停好了车,这雨管它干什么?说真的,要是它继续下的话,我就要撇下您到别处去了。”
他放声大笑起来,从不对亚哥隐瞒他的私情,已经不得不向他吐露了自己跟菲洛梅尼·苏瓦尔的关系,这是为了当他发现他夜里不在时不至于惊讶,因为他经常夜里去找她。菲洛梅尼在她哥哥那里占了一间底层的房间,这房间就在食堂的边上。所以,佩葛每次轻车熟路地走进她的房间,尽管要跨窗而入。就像人们所说的,车站上所有的班组人员,都曾经从这窗子跳进去。但是,现在她只喜欢司炉,司炉似乎也感到很满意。
“他妈的!”当他发现暴雨又一次来袭,便轻轻地骂了起来。
佩葛把最后一口肉戳在刀尖上,又像老好人似的笑了。
“请您告诉我,这么说您今晚有事儿了!就没有人会责备我滥用了弗洛亚·马泽奇的被褥了。”
亚哥迅速地离开窗口。
“这是为什么?”
“天哪!这就是您跟我一样,从春天以来,您总要到清晨两三点钟才回到那儿的原因。”
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也可能是他已经偶然地碰到了我的幽会。在每个宿舍,床铺都是成对地排着的,司炉和上司也不例外;因为两个人的工作如此密切,人们总是尽可能地将他们安排在一起,所以当司炉发现上司一点点的反常举动也会被并不敏感的司炉所发现。
“我有头痛病,”司机胡乱地说,“夜里走走有好处。”
但是司炉却小题大作:
“哦!您知道,您是非常自由的……我这样说,不过是出于关心……即便是您厌倦了,也不必顾虑,对我讲一声就是了,因为我已作好了一切准备,随时听您差遣。”
彼此都已心领神会,司炉主动地握着他的手,就恨不得挖心挖肺地给他看自己一片赤诚。接着,他把包肉的纸揉成一团抛掉,把空瓶子重新放到小篮子,就像一个习惯于拿扫帚和海绵的细心服务员,打扫了一下小小的卫生。
雷虽然停了,雨还仍然顽固地下着,这时司炉又说:
“那么,我先了,也不再打扰您了。”
“哦!”亚哥说,“既然雨还下着,我就去躺在行军床上吧。”
宿舍就是停车库旁边的一个房间,里面备有许多被褥,上面罩上一层油布,那些在勒哈弗尔转车的人,大多被这儿收留。的确,当他看到司炉在雨水中消失在苏瓦尔房子的时候,他也几乎已经跑到了他的宿舍了。但是,他没有去睡,他站在门槛上,他大开着房门以释放屋子里令人窒息的热浪。在靠里边的地方,有一个司机仰躺着,张开大嘴,打着呼几分钟过去了,亚哥还是不甘心失去希望。在对这场愚笨的暴雨的愤怒中,见一见心爱的人的愿望变得无法遏抑。即使他不再考虑到那里找塞薇莉娜,至少觉得,在那里站一会儿也是一种乐趣。他全身心地被这种感情猛烈地冲撞着他,终于,他冒着风雨,离开宿舍,走上了那条漆黑的小巷,走向那个熟悉的角落。当大颗大颗的雨水扑打着他的面颊,遮住了他的视线,催促着他,将他一直送到工具房,有一次他跟她就是躲避在这里的。他现在已感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