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涅慈先生连忙回到办公桌前,专心地阅读这封信,把这三个证人忘记在那儿。这是封部里来的信,叫他不得妄自行事,并将他的工作统统打翻,因为,他的脸色渐渐地变得冰冷起来,重新显出了他的阴沉和呆板。这时,他抬起头,用斜视的目光看了鲁博夫妇一下,好像他们与这封信密切相关。鲁博夫妇短暂的快乐顿时消失了,又跌入了他的不舒服的感觉之中,好像又被抓住了似的。他为什么看他们一眼呢?难道那封一直让他们提心吊胆的信被人发现了?塞薇莉娜非常了解卡米·拉莫特先生,这位她过去在院长家里见过的人物,她知道,他是负责整理死者文件的。一个明显的后悔折磨着鲁博,他没有考虑到派他的妻子到巴黎去一趟,做些有益的走访,在这种流言蜚语的情况下,要是公司想革除他的职务,他还有一个靠山。两个人的目光都没有离开法官,并随着法官愈来愈阴沉的脸色,心跳加速。他们觉得这封信好像已经打乱了法官一整天来的辛勤劳动。
最后,德涅慈先生放下手中的信,沉思了片刻,睁开眼睛注视着鲁博夫妇和亚哥。然后耐住性子对自己大声地说:
“那好!再说吧,人们将会重新做这一切的……你们可以走了。”
但是,当他们三个人离开时,他十分想弄清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尽管人们嘱咐他,在没有预先通气之前,不要有任何的动作。
“不,您,请留一下,我还有个问题要问您。”
鲁博夫妇仍然留在走廊里。房间的门打开在那里。他们不能离开。某些事情将他们留在那里,他们忧心忡忡揣测着种种可能性,只要他们没有从亚哥那里得知,人们到底还向他提了些什么问题,他们的身体就不可能离开这儿。他们回来走动,腿好像灌了铅,不听使唤。他们又重新并排坐在这条他们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的凳子上了,心事忡忡,默不做声。
司机一从房间里出来,鲁博就艰难地站了起来。
“我们在等您呢,我们一起回车站去……怎么样?”
但是亚哥尴尬地把头转了过去,要回避塞薇莉娜深邃的目光。
“他并不知道,已陷入了困境,”他终于说,“既然他问我:是不是他们两个干的?这就说明问题。正如我在勒哈弗尔提到的,一堆黑的东西压着老家伙的双腿,他在这个问题上问了我。他好像认为,这只是条被子。于是他就派人去找被子,我务必对此发表看法……上帝啊!是的,这可能是被子。”
鲁博夫妇颤抖着。他们马上就要露出马脚了,他们的一切都捏在这个年轻人的手里。他肯定知道,他最终会提到的。他们三人,妻子走在两个男人的中间,默默地离开了法院。当他们来到街上的时候,副站长又说话了:
“顺便提一句,朋友,我的妻子将必须到巴黎呆一天,办些事情。请您一定要帮帮她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