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弗拉十字房就建造在一座园子里,铁路的穿行使园子无法整场而安,房子向着铁路倾斜着,离轨道很近,以至每当火车经过时,都会带给它一阵阵激烈的震颤。沿途的旅客,只要经过一次,就会对它有深刻的印象。所有风驰电掣而过的人,虽然并不了解它,但却知道,在这个地方有这样一座房子。它的灰色的百叶窗总是紧闭着,在西风雨水的吹打下已经长满了青苔,莫名其妙地提醒人们的伤感。这是一个荒凉的地方,距离方圆有人迹的地方有四五里路,这似乎更增加了这个角落的被遗弃感和孤独感。

只是在那里,也就是在通过干线,离多昂维尔五公里远的大路拐角处,有一座看守栅栏的看守人房子。房屋矮小,墙壁斑驳,屋顶上的瓦片盖满了青苔,可怜巴巴地一副被人抛弃的样子,蹲在园子的当中。房屋两边种着稀稀朗朗的蔬菜,绿色的篱笆关闭着,园中矗立着一口大如房屋的水井。地面的通道,正好在马洛奈和巴朗坦车站之间,离两边都是四公里。再说,这里很少有人往来,栅栏也已腐旧得破烂不堪,只是在两里以外的森林中培古尔采石场的四轮板车来时才转动打开。培古尔采石场像个洞穴,人们无法想像,还会有比这更偏僻更远离人群的地方,因为,在马洛奈那边的一条长长的隧道把铁路完全截断,那条沿着铁路的坎坷小路是人们与巴朗坦取得联系的惟一途径。所以,很少有客人来访。

那天傍晚,暮色苍茫,天色灰暗但十分温和,在巴朗坦站,有一个旅客从去勒哈弗尔方向的火车上下来,沿着莫弗拉的十字房小路大踏步走来。这一带全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小山谷和小丘,土地凹凸不平,铁路就在这些路堤和路堑上交叉着通过。铁路的两旁,仍然是些起伏不平的地面,忽高忽低,使得行人举步维艰,这样就更增添了这种巨大的荒凉和偏僻感。灰白、贫瘠的土地没有开垦,一段杂乱无章的小树丛长在矮矮的小丘上,沿着峡谷,有小溪在柳荫下汩汩而流。另一些白垩地,是绝对的不毛之地,光秃秃的小丘此起彼伏,没人照顾,到处是死一般寂静。年轻强壮的旅客在如此温和的暮色中匆匆而过,好像要赶紧避开这片令人伤感的土地似的。

栅栏看守人的花园里,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勤劳地打水。她是一个十八岁的大个子姑娘,金发,强壮,厚厚的嘴唇,暗绿色的大眼睛,低低的前额,浓密的头发。她没有普通女孩子的阴柔,腰和手臂都像男人一样壮硕有力。她一看见这个旅行者来到小径,就放下手中的水桶,跑过来站在关闭着的绿栅栏门前。

“是你呀,亚哥!”她大声地叫了起来。

来人抬起了头。他是一个刚满二十六岁的青年,也是一个高个子,深棕色头发,饱满而端正的脸庞,很漂亮。不过,上下颌太大,损害了整个脸部的轮廓。他的头发跟胡子一样,长得浓密、卷曲,那么的厚,那么的黑,将他的脸色映衬得更加苍白,光凭他那细腻的皮肤,修整得很光滑的两颊,要是人们没有发现他的职业所留下而没法磨去的痕迹,没准会认为他是哪家上流社会的公子,再说,他那双技术员的手,尽管因长期接触油污已经发黄,但仍然是一双小小嫩嫩的手。

“晚上好,芙洛尔!”致以简单的问候。

但他的一对灵活、智慧的双眼,就好像蒙上了层赭色的烟雾似的,失去了光彩。他有眼皮一眨一眨地,在被局促突袭的无措中,感到不安,甚至痛苦。他调整了一下目光,而且整个身体也本能地做了一个后退动作。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直盯着他,发现了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这是他每次在接近一个女人时在竭力控制自己,对于这种莫名的恐惧,他好像始终感到非常地纳闷和忧伤。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局促和不安,便问她的母亲是不是在家,尽管他知道,她的母亲因生病而不能出门。她也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答。为了让他进来时不至于碰到,她识趣地让开了道路,而且一句话也不说,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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