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他意识到那只头上嵌着宝石的小金蛇戒指还戴在她的手指上,于是怒火中烧,伸手将它拉下,狂怒的摔在地上,并踩上一脚,死命地用脚跟碾它。接着,他一言不发,狂乱地踱来踱去。而被摔在床边,坐在地上的塞薇莉娜,则惊恐而痛苦地盯着他烦躁的脚步。可怕的沉默在延续着。
鲁博的狂怒情绪并没有平息。一个浪潮刚刚稍稍平息,另一个新的更加强大的浪潮又立即冲了上来,把已经昏昏沉沉的他,冲得更加神志迷糊。他已无法控制自己,好像是被暴怒冲上了痛苦的云端,在狂风暴雨的鞭打下,起浮沉落,重新落到了他惟一需要的地方,平息他心灵深处的兽性的嚎叫。这是一种肉体上的需要,他那被报复点燃的欲望也突然勃起,要是不能得到满足,就不会有半点儿的安宁。
他虽然不再折磨塞薇莉娜,却开始用两个拳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敲打,并用一种焦虑不安的声音,吞吞吐吐地说:
“我该怎么办?”
这个女人,既然刚才没有杀死她,现在他也就不会杀死她。自己竟给了这个藏污纳垢的女人一条生路?这种卑怯行为更加令他愤慨,因为这怯懦只能证明自己的肉体还在依恋那贱货。可是他不能这样留下她。那么,他是不是要将她赶出家门,让她流浪街头,让她永远消失?当他觉得自己同样也不会这样做时,一种新的痛苦又涌上他的心头,啃啮他每一根神经泛起一种难以忍受的恶心。总而言之,他该怎么办呢?忍气吞声地接受这一事实?息事宁人地将这个女人带回勒哈弗尔去,继续平静地跟她一起生活?不,不,这还不如死了的好,不如两人立即就死去!如此的烦恼,令他无所适从,已失去了理智,他大声地喊叫了起来:
“我将做什么?”
塞薇莉娜仍然坐在床边的地上,她的一双大眼睛始终追随他。平心而论,她对他曾有过类似友谊的好感,看到他过分地痛苦,不禁产生了一种怜悯之心。要是他的狂怒不令她这么吃惊的话,什么粗话,什么挨打,她都可以宽容,可现在,她还没有从这惊讶中回过神来。她是一个被动、温柔的女子,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就屈从于一个老头子的情欲,后来,她又让他包办婚姻,她所以同意这样做,只是想改变过去的状况,但她始终没有料到,她过去的错误会招来如此可怕的妒忌,况且,她比任何人都为自己那从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痛心。她本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孩,而不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在一种半无意识的状态之中,她的温柔年轻的肉体并没有完全苏醒,尽管她有过肮脏的过去,但这并不是她自己的过错,她的心还是纯洁的。她注视着她的丈夫,就好像注视一只狼,或者其他的什么野兽,看着他那样地走过来,走过去,狂怒地转动着他的身体。那么,他的身上有些什么呢?同样的事情,在世界上随时随地的发生,可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她一样被弃。令她感到害怕的是,三年以来她第一次,从他的粗野嚎叫声中,发现并怀疑,他可能是一头野兽,而现在,这只野兽放纵了,发狂了,准备咬人。要想平息这场灾难,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他每次回转身来,都又回到床边,站在她的面前。她等他转过身,走过来时,壮起胆子对他说:
“我的朋友,你听我说……”
但是,他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飞快地就像一根麦秆被暴风卷走似的。又走到了房间的另一头。
“我将做什么呢?我将做什么?”
终于,她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停留了片刻。
“喂,我的朋友,既然是我拒绝到那里去的……所以,我愿痛改前非,永远!永远!我爱的是你。”
她用温柔的动作将他拉了过来,将自己的唇凑向他的。但是,他停在她的身边,用一个厌恶的动作将她推开。
“啊!婊子,你现在乐意了……就在刚才,你还百般地拒绝,你没想到过我……而现在,你想重新抓住我,想通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