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二月的头几天,一个寒冷的夜晚,塞微莉娜在家里等着丈夫,等得很晚。第二天是礼拜五,在天亮以前,她得去乘快车。一般,在这些晚上,她总要细心地梳洗整理一番,准备好明天一早要穿的衣服,好从床上一跳下来,就可以穿上,这一切准备停当后,她就去睡觉,到将近午夜一点的时候,她便已经睡熟了。但卢博此时还没回来。有两次,要等到天蒙蒙亮,他才出现。卢博的赌劲在一天天地增加,无法从咖啡馆里那个已逐渐成为赌场的小屋子里抽身。现在他们已经玩一种两人玩的纸牌戏,下的是大赌注。年轻的妻子就这么一个人留在家里,幸福地睡在暖和的被窝里,模模糊糊,甜蜜地等待着明日美好的日子的到来。

可是,这一天,当三点钟声马上就要敲响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将她从模糊中惊醒了过来。起初,她无法听清楚,以为自己在做梦,就又管自己睡去了。但是,这是些重重往下压的声音,还有木头的格格作响声。似乎有人硬要推开门似的。

接着,忽然又来了一声更响的爆裂声,吓得她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怕得要命,心想,肯定是有人撬开了走廓里的门锁。在这一分钟之内,她不敢动弹,屏住气,伸长嗡嗡作响的耳朵静静地听着,接下来她鼓起勇气,起来看看,赤着脚,不发出声音,走到门旁,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间的门。一股寒风涌了进来,她面色苍白,立刻将自己紧紧地缩在衬衣里边。她已发现了饭厅里的情况,在这忽然的惊讶和恐怖之中,她被钉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卢博趴在那儿,两只肘胳膊俯在地上,正在用一把剪刀撬开小木板,一只蜡烛放在他的身边照亮他,将他的身影一直投射到天花板上。这一刹那,她睁大了眼珠,看着他的脸俯和那个黑洞,地板已被撬开了一条黑缝,他忽然把手伸了过去,可是什么也没有摸到,在令他心神不安的颤抖中,不得不把烛光移近些。在洞穴的深处,发现了钱包、钱和手表。

塞微莉娜不由地叫了一声,受惊的卢博将头转了过来,一时没有认出是她,看见她那雪白的胴体和惊恐的目光,认为这是一个幽灵。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她问。

因此,已经明白情况的卢博,为了避免回答问题,仅是轻轻地咕噜了一下。他凝视着她,被她的出现弄得有点尴尬,想叫她回床上去。可是,他想不出一句理由来,看见她这样赤裸裸地全身打着哆嗦,只感到该打她一个耳光。

“不是吗?”她接着说,“你拒绝给我买双短靴,只是你自己要拿这些钱,由于你赌输了。”

这一下可把卢博惹火了。莫非她还要毁坏他的生活,妨碍他的快乐?这个女人,他已不想要她,占有她只能给他带来不愉快的颤抖。既然他在别的地方已找到了娱乐,他就完全不需要她了。他再次搜索,只拿出钱包,里边有三百金法郎。

当他重新用脚跟把小木板安好,随后向她迎面走来,咬紧牙关说:“我厌恶你,我做我想做的事,莫非我要求你告诉我,等会儿你去巴黎将做什么吗?”

接下去,他恼怒地耸了耸肩,转过身去又朝咖啡馆去了,让蜡烛留在地上。

塞微莉娜将蜡烛拿了起来,回到床上再次躺下,她感到浑身冰冷,以致冷到心脏。她没法入睡,让蜡烛点着,瞪大了眼睛,等待着快车到达的时间,逐渐地浑身感到发烧一样地热。

无疑,现在慢慢地有一种像罪恶一般的东西渗透到这个男人身上,瓦解了他的全身心,也渐渐地斩断了他们间的全部联系,卢博已经清楚她跟雅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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