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星期四,那两个人都未露面。傍晚时分,绝望的穆歇尔先生爬上大港左面的悬岩,这里可以远远地看到科克维尔和它黄斑般的沙滩。村庄在阳光下显得很恬静,壁炉里升起缕缕炊烟,一定是妇女们在做饭。穆歇尔先生证实科克维尔一直在老地方,并未被峭壁的岩石压碎,所以他越发糊涂了。就在他要下来的时候,他相信在海湾里瞥见了两个黑点,《鲸鱼号》与《和风号》。于是他回来劝解杜费寡妇,科克维尔在捕鱼呢。

一夜过去了,到了星期五。科克维尔还是没有人来。穆歇尔先生到悬岩上去了10多次,他开始晕头转向,杜费寡妇对他恶声恶气,他根本无法回嘴。科克维尔始终在那边,象一只懒惰的蜥蜴在晒太阳。只是穆歇尔先生不再看到炊烟了。村庄看来死气沉沉。难道他们都死在自己的角落里了?沙滩上有一堆东西在动,不过这可能是海水冲上来的藻类。

星期六,仍然没人来。杜费寡妇不吼叫了:她两眼发直,嘴唇苍白。穆歇尔先生在悬岩上呆了两个钟头。他按捺不住越来越强烈的好奇心,需要弄清楚村庄为什么奇怪地毫无动静。这些在阳光下悠然自得地打盹的破房子终于惹恼了他。他下了决心,星期一一大早就走,争取将近九点钟能到那儿。

到科克维尔去可不是一次散步。穆歇尔先生宁可从陆路去,这样就可以出人意料地突然到达村庄。一辆马车把他带到罗比涅,他把马车留在一个谷仓里,因为让马车在狭谷里冒险太不谨慎。他果断地出发了,要走大约七公里糟糕透顶的山路。这条路倒有一种原始的美,它在两座巨大的峭壁之间不断拐弯,有些地方窄得连三个人都无法并排通过。路沿着悬崖伸向远方,海湾突然出现,从石缝中可以看到海上一段段蓝色的地平线。不过穆歇尔先生可不是来欣赏景致的。他在脚下的石块滚动时便发出诅咒。这都怪科克维尔,他要狠狠地教训这些懒汉。这时他快到了。转过最后一个悬崖,他突然瞥见了悬在峭壁半腰的村庄的20栋房了。

九点整。天空多么蔚蓝和暖和,使人以为是在六月里。天气好极了,清新的空气里漂浮着被阳光染成金色的尘埃,由于大海的美妙气息而显得分外凉爽。穆歇尔先生走上他常来的那条村庄里唯一的街道,经过鲁日的家门时走了进去。房子空荡荡的。他随后又看了一下富瓦斯、杜班和布里斯莫科的家。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门全开着,但是屋里没有人。这是怎么回事?他开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于是他想到了当局。皇帝一定会告诉他情况的。但是皇帝的房子也和别人一样空着,连乡村警察也不在!现在这个荒僻而无声的村庄使他害怕起来。他向镇长家跑去,在那里他又吃了一惊:家里乱得一塌糊涂,床铺有三天没整理了,散乱的餐具、翻倒的椅子似乎表明发生过搏斗。惊慌失措的穆歇尔先生以为大难临头,想弄个水落石出,便察看了教堂。教士和镇长一样不见了。一切权力和宗教本身都消失了。科克维尔已被人抛弃,它长眠于此,没有一点声息,没有一只狗,没有一只猫。连家禽都没有,母鸡都离开了。什么都没有,一片空虚、沉寂,村庄在辽阔的蓝天下沉睡。

当然啰,科克维尔不送鱼来是没什么可奇怪的!科克维尔搬走了,科克维尔不存在了。应该通知警察局。这场神秘的灾难激动着穆歇尔先生,他正想走下沙滩,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叫。在沙滩当中,所有的居民都躲在地上。他相信这是一场大屠杀,然而响亮的鼾声提醒了他。在星期天夜里,科克维尔的节日持续得如此之久,使大家绝对不可能回家睡觉了。于是大家便在沙地上围着九只空桶席地而卧。

不错,整个科克维尔都在打鼾,我是指所有的孩子、妇女、老人和男子汉。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有些人趴在地上,有些人朝天仰卧,还有一些人蜷着腿睡。爱怎么睡就怎么睡。所有的人都醉得乱七八糟地躺着,犹如一堆被风卷起的树叶。有些男人翻过筋斗,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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