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戈用手捧着脸，一直在注视着。一只小艇刚刚出了小港，向《鲸鱼号》划去。如此等不及的人是布里斯莫特，好像他不这样做鲁日的老婆就不会及时得到确实的消息一样。从这时起所有的科克维尔人都关注着小艇。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响。喂！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名堂？《鲸鱼号》带着神秘而嘲弄的样子向前移动着。终于，人们看到他站起身来，瞧着他成功地用缆绳系住的大船。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但他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让人吃了一惊。他有什么可开心的？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大家极其激动地喊着。
他并不回答，笑得更厉害了。他做了几个手势，表示大家马上就会看到了。然后他把《鲸鱼号》系在小艇上，把它拖回来。于是科克维尔人目瞪口呆地见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场面。
船底里的三个人，鲁日、德尔凡、富瓦斯悠然自得地朝天躺着，捏着拳头打鼾，酩酊大醉。在他们当中有一个打穿的小桶，是在海上碰到的装得满满的桶，他们已经尝过桶里的酒了。味道一定不错，因为他们都喝光了，只有大约一升酒在船里流淌，和海水混在一起。
“哎！蠢猪！”鲁日的老婆向他破口大骂，不再装哭了。
“不错！他们的渔网很干净！”“尾巴”说着，露出十分厌恶的样子。
“当然啰！”皇帝反唇相讥，“能捕什么就捕什么。他们经常捞到一个桶，别人却什么都捞不到。”
镇长不作声了，十分恼火。科克维尔吵吵嚷嚷。现在人们明白了，船喝醉了也会象人一样跳舞。这条船的肚子里确实装满了酒。哈！这条无赖船，醉成了什么样子！它象个连家都不认识的醉鬼一样在海面上画花边。科克维尔人又好笑又生气，马埃们认为这挺滑稽，弗罗什们则感到令人讨厌。大家围着《鲸鱼号》，伸着脖子，睁大眼睛，看着这三个家伙，他们的模样兴高采烈，对俯在他们上面的人群毫无感觉。辱骂和笑声几乎对他们不起作用。鲁日听不见老婆指责他什么都喝，富瓦斯没有觉察他的弟弟杜班阴险地用脚踢他的两肋。至于德尔凡，他很美，他喝了酒以后，面孔被金黄色的头发衬得红扑扑的，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玛尔戈站起身来，一声不响，态度生硬地注视着小伙子。
“应该让他们睡觉！”一个声音喊道。
然而就在这时，德尔凡睁开了眼睛。他喜悦的目光在人们身上移动。大家从四面八方向他提问题，这种热情使他有点晕头转向，何况他还是醉醺醺的呢。
“好了！什么？”他结结巴巴地说，“这是一个小桶……没有鱼。我们就是捞了一个小桶。”
他没有摆脱醉态。每说一句话，他都要简单地补充：
“味道真不错。”
“可是桶里有什么？”大家狂怒地问道。
“哦！我不知道……味道真不错。”
科克维尔人此刻都急于知道真相。人人都把鼻子伸向船底，用力嗅着。大家一致认为是烧酒的气味，只是谁也猜不出是什么酒。皇帝自夸凡是一个人能喝的东西他都喝过，说让他来看看。他用手心庄重地把船底流动的酒捧起一些来。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期待着。可是皇帝呷了一小口之后摇了摇头，似乎还不清楚。他又呷了两口，愈来愈为难了，显得不安而又吃惊。于是不得不表示：
“我不知道……真奇怪……要是没有海水，我一定能知道的……我发誓，这太奇怪了！”
大家面面相觑，皇帝本人都不敢表态使他们不知所措。科克维尔人全都怀着敬意看着空空的小桶。
“味道真不错，”德尔凡又说了一遍，似乎在嘲笑大家。
接着他用慷慨的手势指了指大海，又说道：
“你们想要的话，那儿还有……我看见了，一些小桶……一些小桶……一些小桶……”
他反复地哼着这句老调来抚慰自己，同时温柔地注视着玛尔戈。他还刚刚瞥见她。她怒气冲冲地作出要打他耳光的姿态，但是他连眼睛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