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长期成功地保持中立之后,本堂神甫和乡村警察也不得不表明态度了。现在,皇帝站在马埃们一边,而拉迪盖教士则站在费罗什们一边。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皇帝是个守旧的人,从早到晚只是数着从大港开出的船只,想着维护村庄的治安。成了马埃们的支持者以后,出于管理社会的神秘本能,他认为富瓦斯比杜班有理,极力想对鲁日的老婆和布里斯莫特来个捉奸捉双,而对德尔凡溜进玛尔戈的院子里则视而不见。最糟糕的是这些行为引起了皇帝和他的本地上司、镇长“尾巴”之间的激烈争吵。遵守纪律的皇帝总是听着镇长的训斥,但事后又我行我素:科克维尔当局为之受到严重的损害。只要从写着镇政府字样的库房门前经过,便会听到里面在震耳欲聋地大吵大嚷。另一方面,拉迪盖教士和得意扬扬的弗罗什们联合起来,他们把极好的鲭鱼让他任意享用,他则在暗中怂恿鲁日的老婆抵抗下去,同时威胁玛尔戈,说她只要让德尔凡的指头碰一下就会掉进地狱的火海。总而言之是十足的无政府状态,军队对民政当局造反,宗教纵容平民寻欢作乐,共有180个居民的全体人民,则在一个面对着辽阔的海洋和无边的天空的角落里互相吞噬。
在动荡不安的科克维尔,只有德尔凡保持着钟情的小伙子的笑声,只要玛尔戈属于他,他对其余的一切都不在乎。他象追兔子一样用绳圈追逐着她。他尽管样子傻乎乎的,却非常明智,想让教士来主持他们的婚礼,以便使他的快乐永远长存。
一天傍晚,他正在一条小路上窥伺她,玛尔戈终于举起了手。然而她满脸通红,因为还没等耳光打下来,他已经抓住了这只威胁他的手,疯狂地吻了起来。
她浑身发抖,他就低声地对她说:
“我爱你。你要不要我?”
“永远不要!”她愤怒地喊道。
他耸了耸肩膀,接着显得平静而又温柔:
“别这么说……我们俩会过得很好。你会看到有多好的。”
◎二
那个星期天,天气可怕极了。一场九月里的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一次次吓人地席卷着大港的岩石林立的海岸。天黑时,科克维尔的人瞥见了一艘被风刮走的遇难船只。由于天越来越黑,救援是不可能了。从前一天起,《和风号》与《鲸鱼号》都停泊在沙滩左面的天然的小港里,位于两块礁石之间。“尾巴”和鲁日都不敢出海。倒霉的是杜费寡妇的代表穆歇尔先生,星期六曾不辞劳苦地亲自前来,答应如果他们冒险出海便加一笔保险费:没有海鲜吃,人们在菜场里抱怨。同样,星期天晚上,科克维尔人在狂风暴雨中上床睡觉时,也在心情恶劣地埋怨。事情总是这样,订货来了,而大海却不让它的鱼出来。整个村庄都在议论着被风暴刮走的船只,这时它当然已经在水底下安息了。
第二天星期一,天空仍然阴沉沉的。尽管风不那么猛了,但海面还是很高,怒吼着无法平静下来。风完全停了,不过波涛还在疯狂地翻滚,无论如何,两艘船下午出海了。将近四点钟,《和风号》回来了,一无所获。水手杜班和布里斯莫特把船在小港里系住,“尾巴”则怒冲冲地站在沙滩上,向海洋挥着拳头。穆歇尔先生在等着呢!玛尔戈和半数的科克维尔人也在那儿,望着被风暴掀起的最后的波涛,和她的父亲一样仇恨海洋和天空。
“《鲸鱼号》在什么地方呢?”有人问道。
“在那边,岩顶后面,”“尾巴”说。“这副骨头架子今天能完整地回来就算运气了。”
他一副蔑视的模样。他接着说,这样玩命对马埃人也有好处:一贫如洗会饿死的。至于他,则宁可对穆歇尔先生食言了。
这时玛尔戈一直观察着后面有《鲸鱼号》的岩顶。
“父亲,”她终于问道,“她们有没有捕到一点东西?”
“他们?”他嚷着。“什么也没有!”
他平静下来,看着冷笑的皇帝,又以温和的声音补充说: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