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么愉快的时光啊!路易和朱利安在街当中叫我,这时居民们还都没有出门。我急忙下去,尽管白天已有春天的暖意,但这时还有点冷。我们三个人穿过偏僻的城市。如果有一个团队出发,士兵们便集合在上校通常居住的旅馆前面的林荫大道上。所以我们一走出意大利街便焦急地伸长了脖子。如果林荫大道上空空如也,我们就很伤心,而它往往都是空的。这时我们一言不发,怀念着我们的床铺,拖着脚步走到七点钟,不知道如何利用我们的自由。可是当我们在街角瞥见林荫大道上全是人和马的时候,又是多么快活啊!在清晨的凉意中响起一种异乎寻常的喧哗。士兵们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走来,鼓声咚咚,军号嘹亮。军官们费力地把部下在这个散步场所集合起来。他们逐渐有了秩序,排起了队伍,我们就和他们聊天,冒着被踩伤的危险在马脚下钻来钻去。何况并非只有我们有这种眼福。小食利者们一个个地露面了,一些有早起习惯的老板,所有早早出门的居民,很快就聚了一大群人。太阳升起来了,军服上的金线和利刃在明亮的清晨中闪光。

宁静的城市还在沉睡,我们就已这样在林荫大道见到了龙骑兵、轻骑兵、枪骑兵,以及重骑兵和轻骑兵用的一切武器。不过我们最喜欢看的、激起我们最强烈的热情的还是胸甲骑兵。他们端正地骑在高头大马上,护胸甲在闪光,头盔在朝阳下发亮,他们的队伍就象一排太阳,光线在附近的房屋上摇晃。每逢胸甲骑兵出发的日子,我们总是四点钟就起床,急于去饱览这幅金光闪闪的景象。

这时上校终于出现了。放在他那里的军旗展开了。在两三声洪亮的口令之后,团队便突然动了起来。马队在坚硬的地面上小跑着走下林荫大道,声音越来越响,使我们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于是我们也跑了起来,以便走在队伍前面的乐队旁边,这时队伍要跑步向城市致敬。首先是三声嘹亮的军号,让乐队队员们做好准备,接着军乐齐鸣,其他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出了城门,队伍在田野里停止跑步,最后几声军乐消失了。他们向左转弯,上了通马赛的公路,这条漂亮的公路两旁栽着百年的榆树。马队齐步走着,在这条因尘土而发白的宽阔道路上排得不那么紧密了。我们好象也在和他们一起出发,甩开了城市,忘记了中学,我们跺着脚后跟,为逃学而欣喜若狂。每个星期我们都是这样上战场的。

多么美好的早晨啊!六点钟,高高升起的太阳就以强烈的光芒斜着照亮了田野。清晨的凉意中弥漫着温暖的气息。一群群鸟儿从篱笆上飞起。远处的牧场沉浸在玫瑰色的雾气里。在明朗的地平线当中,威武的士兵,象星星一样闪亮的胸甲骑兵,穿着发光的胸甲在前进。公路突然转了个弯,通向一片低窪开阔的谷地。好奇的居民从来也不会走得更远,很快就只剩下我们还在坚持了。我们走下山坡,上了横跨在河上的桥,到了谷底。到了这里我们才忐忑不安起来。快七点钟了,要想不迟到,现在飞快地跑回去还来得及。我们往往是被他们带着走得更远,在这样的日子里就逃学,藏在水流旁的草丛中淘气到中午。有几次我们在桥上就停下来,坐在石头栏杆上,目送着团队登上谷地对面的山坡。

那是一个非常动人的场面。公路笔直地通过山坡,约有两公里长。马放慢了脚步,人在坐骑有节奏的晃动中越来越小。每个护胸甲、每个头盔最初都象太阳那么大,后来越来越小,很快就成了一列向前移动的星星。终于连最后几个人也消失了,公路上空荡荡的。雄壮的团队开走了,只留下一个回忆。

我们只是一些孩子。然而这种场面却使我们变得庄重了。随着团队登上山坡,我们都默默地注视着它,想到看不见它了便感到失望。当团队消失之后,我们喉咙哽塞,依然注视着远处刚刚把团队挡在后面的岩石。团队永远不会回来了吗?有一天它会再从这个山坡上下来吗?这些问题模模糊糊地使我们充满了悲伤。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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