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个上午,在吝啬的春天为我们安排的一个少有的晴天,我动身去平静地呼吸新芽强烈而宜人的芬芳。

我制定了大胆的计划,要在几个小时内摆脱我们的斗争和我们的愤怒。为了充满寂静的小径,我离开了充满喧嚣的街道。我打算完全献身于阳光,献身于大地喜庆的欢乐。

你瞧我这样轻率,在离开巴黎时,出于习惯,我买了一份晨报,把它塞到了我的衣袋里。

你知道韦里埃尔的树林吗?它们在高处,伸展在比埃弗勒山谷和夏特奈山谷之间,我向你发誓,这是巴黎郊区最优美的树林;你可以相信我的话,因为我经常在郊区转悠。唉!现在人们砍伐我亲爱的树林,这是我非常伤心的事。

但是,感谢上帝!还剩下许多大树和矮林,它们现在迎接着阳光。

我长时间地迈着小步走在小径上。森林好象婚礼前夜的美丽的新娘;她由于怀着希望而迅速地颤抖,她怀有少女的纯洁,怀有对着天空最初的抚摸微笑的童心。太阳大片地斜射到树木之间,象铺天鹅绒地毯一样把它的光芒铺在地上。淡蓝的天空映衬着由于新芽而有点发红的象花边一样的高大的树枝。森林似乎焕然一新。

在清新的空气中,我听到树林的苏醒,无数种细小的声音证明泉水和树木的生机;在我的头上有鸟儿的歌唱声,在我的周围有突然的劈啪声,流水的淙淙声,似乎从多节瘤的大橡树中传出的奇怪的叹息声。我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我试图偶然听到还没有完全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山楂树偶尔对我说的含糊不清的话。

啊,美好的和微笑的早晨,浸满幸福的泪水,怀着青春和希望。

这时,我坐到一片细草地上,靠着一泓水潭。这个地方非常偏僻。水在凹陷处呈绿色,高大的乔木林形成一堵穿不透的墙围着这个偏僻的角落。

的确,我忘记了巴黎。我心想我是否要在这泓水潭边造一座茅屋,象一个懦夫那样生活在那里,远离一切殴斗。

我胡思乱想着,陷入情人和诗人的深沉的遐思。

随后在广阔的大自然中,在蓝色的天空下,在青春的草地上,在森林的寂静中,我以一个机械的动作从我的衣袋里庄重地抽出报纸,我独自一人在上帝面前,把它完全打开,仿佛我把臂肘支在一间书房的绿色桌子上。

于是,我觉得森林发出巨大呜咽声。

报纸的第一版都和图尔的诉讼案件有关。法庭庭长总结了辩论,陪审团作出判决。这是什么样的情景!它现在属于历史,如果我们出于对法院判决的尊重而不能评判它,我们的孩子们将会谈论它,后代在过去的错误和耻辱面前将会表现出惊讶和痛苦。

我抬起头,看见树枝中折射出太阳的红光。在地面上,在车辙里,阳光就象鲜血在流淌。

水潭发出沉闷的汩汩声。一只鸟在远处不时地发出鸣叫,一种忧伤的呜咽。

整个森林变得凄凉,痛苦地哭泣着。

随后,我打开了报纸,浏览第二页和第三页。我在上面接连读到许多条非常重要的消息,它们就象一夜之间长出的蘑菇一样。

法兰西学院将最终任命朱尔·雅南和泰奥菲尔·戈蒂埃;——人们在一间头等火车包厢里又发现一位旅客被谋杀;——歌剧《洛昂格兰》在布鲁塞尔取得很大的成功;——今年夏天人们将穿上短连衣裙,这会使那些长有漂亮腿的女士感到高兴;——第一批豌豆上市;——今天夜里又有五十名公民被逮捕;——确实,王子在研究《美丽的埃莱娜》中帕里牧师的角色,等等,等等。

乌鸫分享这些消息。它们鸣叫着。再说,整个森林都对这份报纸感兴趣,这片纸给它带来了一个遥远而陌生的世界的回声。

患分娩阵痛的法兰西学院使一只老鼹鼠噗哧一声笑起来,它鼻子朝地,有条不紊、慢吞吞地挖着自己的洞穴。

《洛昂格兰》的成功似乎使灰雀们陶醉,它们一定比巴黎人更懂音乐。

瓢虫们想到女士们要露出她们的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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