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春天的作用,但是劫持令人不安地不断发生。5月就象一个闹剧演员不满足于让白菜和生菜生长;它在它们的阴影中让人生下了婴儿,他们好象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贵妇人带走了男高音,侯爵们和女演员一起私奔。使我吃惊的是这种狂热,他们在自己身后留下丑闻,为了到远方去寻找在巴黎如此容易得到的孤寂。

如果有一位公主向我提议要把我带走的话,我会以动情的声音回答她:

“你的提议使我感到荣幸,但是我不需要你现在对我大肆宣扬,我始终认为旅店的床铺是令人厌恶的。让我们在这里相爱,不要公开我们到别处相爱。如果你绝对需要在旅行中爱我,我们就乘一辆出租马车,我们垂下车帘,并且要马车夫以平常走路的步子行进。”

这些在林荫大道松软的尘土上慢慢行驶的密闭的马车也是随着春天出现的。普吕多姆先生会说这些是维纳斯的严守秘密的车子。我的一位朋友把这些车子称为流动的单间,并且声称人们在车内享有美妙的孤寂,这种孤寂由于车外的声音而变得更加有趣。

这些日子正流传着一个放下车帘的浑身冒汗的银行家的故事。这个奇遇的主角是一个在交易所非常闻名的人,他愚蠢而又审慎,生活过得还不错,家里有妻子,剧院的后台有情妇。

他最近收到一封信,在信中,人们告诉他,他的妻子卑鄙地欺骗了他,并且说如果他愿意证实这件事,他只需要在次日凌晨3点到香谢丽舍大街的圆形广场去。在那儿,他会看到不忠实的女人和她的情郎一起登上出租马车,动身去爱情之乡。

我们的主人公度过了难以忍受的一夜,并且准时赴约。当他到达的时候,他发现一个戴着面纱的妇女坐在一辆车子里。不用再怀疑了,这正是有罪的妻子,因为他觉得认出了一条细长优美的腿的下部。他正要冲上去,这时他看见那个情郎,一个大高个美国人以可怕的神色看着他,对着马车夫叫嚷:“慢步走,到你愿意去的地方。”

金融家出了一身冷汗。他犹豫了几秒钟。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车门猛地关上,车帘带着刺耳的声音垂下了。可怜的丈夫于是决定跟着开始慢慢行驶的马车。

他不敢再引起轰动,他不能再确信认出了他妻子的脚,然而,他情不自禁地跟随着这辆车子,车内或许……

马车沿着香谢丽舍大街而上,驶上纳伊利大街,始终缓缓地前行,在刚刚洒过水的步行街上晃动。

在车轮后面一直跟着这位丈夫,疲劳开始使他喘起气来。他忍受的痛苦是无法形容的。不时地,他觉得听到柔情蜜意的谈话声,于是他不怀疑他的妻子呆在马车里。他想把警察叫来。这个晃动着的默默无声和神秘的方盒子使他陷入一种愠怒。他真想用拳头把它击碎,看看里面发生什么情景。

缓慢的并且好象嘲弄人的马车不停地行驶着。它三次从纳伊利桥驶到协和广场,又从协和广场驶到纳伊利桥。这位丈夫支持不住了,他大汗淋漓。他寸步不离地跟着车子,他心想它终究会停住,他会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就这样怀着愤怒,怀着可怕的失望走了将近六里路。

马车终于停住了,戴面纱的妇女走下车来,冲着金融家纵声大笑,他认出了她正是他庇护的女演员。

“我向你介绍我的牙科医生,”她对他说,同时把那位大个子美国人指给他看,“我需要请人给我装一口假牙,为了使手术秘密地进行,我希望它在马车里做。这位先生的诊所人满为患。”

金融家生气了。这正是这个娇小的夫人所希望的。她礼貌地打发他去夏约,挽着她的美国人的胳膊走了。

似乎没有什么象旅行中的爱情那样美好。但是燕子比我们更讲究。出租马车对它们来说是不够的,它们需要的是铁路。

我在一份报纸上读到这段话:“两年来烟囱旁的一对燕子,在一辆从巴黎开到布洛涅的快车的蒸汽机的煤水车下建造了它们的土窝;它们就这样两天旅行一趟,不用担心把它们带走的速度,因为火车每小时运行六十公里。”

你听到吗,两年。这才是忠实。私奔的贵妇人和男高音会在两年里相爱吗?我建议他们模仿那对燕子,在一辆快车里给自己筑一个窝。为了永远相爱,或许需要不停地行驶,并且永远达不到目的地。

一个爱讲别人坏话的人刚才对我说,燕子们是不会愿意在B夫人的上衣里筑它们的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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