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杨公碑阴题名”
右汉杨公碑阴题名。杨氏世葬阌乡,墓侧皆有碑,今其存者四。余家《集录》皆得之,乃太尉、沛相、高阳、繁阳令也。此碑阴者不知为何人碑,文字残缺,其仅存者十五人,又灭其一。其在者十四人,曰:怀陵圉令相蒋禧字武仲,宜禄长萧刘瑞字仲祐,孝廉杼秋刘旭字子明,太官日丞谯曹臻字建国,辞曹史郸公孙银字山根,门下书佐史韩纯字子敬、丰毕佩字广世、郸孟纵字河雒,决曹书佐郸公孙旸字元旸,皆称故吏。又有故吏赞陈俊字仲显,蕲夏阳字仪公,蕲皃银字伯玉,杼秋刘顺字子选,沛周仪字帛民,凡五人皆不著职。而孟纵字河雒、周仪字帛民,文字皆完,非论谬,而莫晓其义也。治平元年六月十四书。
“后汉残碑阴”
右汉残碑阴,前后摩灭不知为何人碑。其知为汉碑者,盖其隶字非汉人莫能为也。其字仅可见者尚数十,而姓名完者九人,曰:王伯卿、赵仲方、贾元周、王景阳、贾元辅、宗石处、王仲宣、马安国、王通国,皆无官号邑里,莫知为何人。惟汉隶在者少,为难得,故录之。治平元年五月十八日书。
“后汉鲁峻碑〈熹平元年〉”
右汉《鲁峻碑》,云“君讳峻,字仲严,山阳昌邑人。监营谒者之孙、修武令之子。治《鲁诗》、《颜氏春秋》,举孝廉,除郎中、谒者、河内太守丞。辟司徒、司空府,举高第、御史、东郡顿丘令,迁九江太守,拜议郎、太尉长史、御史中丞、司隶校尉。遭母忧,自乞拜议郎。服竟,还拜屯骑校尉。以病逊位,熹平元年卒。门生于商等二百三十人谥曰‘忠惠父’”,其余文字亦粗完,故得迁拜次序颇详,以见汉官之制如此。惟云“遭母忧,自乞拜议郎”,又其最后为“屯骑校尉”,而碑首题云《汉故司隶校尉忠惠父鲁君碑》者,莫晓其义。治平元年四月二十二日书。
“后汉玄儒娄先生碑〈熹平三年〉”
右汉《玄儒娄先生碑》,云“先生讳寿,字九考,南阳隆人也。祖太常博士,父安贫守贱,不可荣以禄。先生童孩多奇,岐嶷有志,好学不厌,不饬小行,善与人交,久而能敬。荣沮溺之耦耕,甘山林之杳蔼”。又曰“有朋自远,冕绅莘莘,讲习不倦。年七十有八,熹平三年二月甲子不禄”。今《光化军乾德县图经》载此碑,景祐中余自夷陵贬所再迁乾德令,按图求碑,而寿有墓在谷城界中。余率县学生亲拜其墓,见此碑在墓侧,遂据图经迁碑还县,立于敕书楼下,至今在焉。治平元年六月十三日书。
“后汉桂阳太守周府君纪功铭〈熹平中〉”
此君检《汉书》无之,今碑石缺,不见其名,惜乎遂不见于世也。南人纪其所修泷水,即韩文公所谓昌乐泷者是也。至今以为利,祠宇甚严云。
“后汉桂阳周府君碑〈熹平中〉”
右汉《桂阳周府君碑》。按《韶州图经》云“后汉桂阳太守周府君碑,按庙在乐昌县西一百一十八里武溪上。武溪惊湍激石,流数百里。昔马援南征,其门生辕寄生善吹笛,援为作歌和之,名曰《武溪深》,其辞曰:‘滔滔武溪一何深,鸟飞不渡兽不能临。嗟哉武溪何毒淫!’周使君开此溪,下合真水,桂阳人便之,为立庙刻石”。又云“碑在庙中,郭苍文”。今碑文摩灭,云府君字君光,而名已讹缺不可辨。《图经》但云周使君,亦不著其名。《后汉书》又无传,遂不知为何人也。按武水源出郴州临武县鸬鹚石,南流三百里入桂阳,而桂阳真水、卢溪、曹溪诸水皆与武水合流。其俗谓水湍峻为泷,韩退之诗云“南下昌乐泷”即此水也。碑首题云“神汉”者,唐人云“圣唐”尔,盖当时已为此语,而史传他书无之,独见于此碑也。
“后汉桂阳周府君碑后本〈熹平中〉”
右《汉桂阳周府君碑》。余初得前本,恨其名遂摩灭,后有国子监直讲刘仲章者,因出其碑,而为余言前为乐昌令,因道府君事,云名憬。问其何以见之?云碑刻虽阙,尚可识也,乃以此碑并阴遗余。盖前本特摹者不工尔。又余初以韩集云“昌乐泷”,疑其误,乃改从乐昌,仲章曰不然,县名乐昌,而泷名曰昌乐,其旧俗所传如是,韩集不误也。乃知古人传疑而慎于更改者以此。
“后汉秦君碑首〈熹平中〉”
汉碑今存者少,此篆亦与今文小异,势力劲健可爱。〈蔡君谟题。〉
右汉熹平中碑,在南阳界中,字已摩灭不可识,独其碑首字大仅存。其笔画颇奇伟,蔡君谟甚爱之,此君谟过南都所题,乃皇祐三年也,今一纪矣。嘉祐八年九月十七日书。
“后汉尧祠碑〈熹平四年〉”
右汉《尧祠碑》,在济阴。碑云“帝尧者,盖昔世之圣王也”。又曰“圣汉龙兴,纂尧之绪,祠以上犠。至于王莽绝汉之业,而坛场夷替,屏慑无位”。大抵文字摩灭,字虽可见,而不复成文。其后有云“李树连理,生于尧祠。太守河南张宠到官始初,出钱二千,敬致礼祠”。其余不能读也。碑文有年月,盖熹平四年建也。治平元年五月晦日书。
“后汉郎中王君碑〈光和元年〉”
右汉《郎中王君碑》,文字摩灭,不复成文,而仅有存者,其名字、官阀、卒葬年月皆莫可考。惟其碑首题云《汉故郎中王君之铭》,知君为汉人,姓王氏,而官为郎中尔。盖夫有形之物,必有时而弊,是以君子之道无弊,而其垂世者与天地而无穷。颜回高卧于陋巷,而名与舜、禹同荣,是岂有托于物而后传邪?岂有为于事而后著邪?故曰久而无弊者道,隐而终显者诚,此君子之所贵也。若汉王君者,托有形之物,欲垂无穷之名,及其弊也,金石何异乎瓦砾?治平元年四月晦日书。
“后汉樊毅华岳庙碑一〈光和元年〉”
右汉《樊毅修华岳庙碑》,云“惟光和元年岁在戊午,名曰咸池,季冬己巳,弘农太守河南樊君讳毅,字仲德,下车之初,恭肃神祀。西岳至尊,诏书奉祠,躬亲自往,斋室逼窄,法斋无所。于是与令巴郡朐忍先谠图议缮。故二年正月己卯兴就,刻兹碑号,吏卒挟路。据此,碑乃即时所立,而太守生称“讳”者何哉?治平元年末伏日书。
“后汉樊毅华岳碑二〈光和二年〉”
右汉《樊毅华岳碑》,云“泰华之山削成四方,其高五千仞,广十里。《周礼·职方氏》华谓之西岳,祭视三公者,以能兴云雨,产万物,通精气,有益于人,则祀之。故帝舜受尧,亲自巡省。暨夏、殷、周,未之有改。秦违其典,璧遗鄗池,二世以亡。汉祖应运,礼遵陶唐,祭则获福,亦世克昌。亡新滔逆,鬼神不享。建武之初,彗扫顽凶。光和二年,有汉元舅、五侯之胄、谢阳之孙曰樊府君,讳毅,字仲德,命守斯邦。孟冬十月,斋祠西岳,以传窄狭不足处尊卑,庙舍旧久,墙屋倾亚,特部行事荀班、县令先谠以渐补治,此其事也”。又云“功曹郭敏等遂刊玄石,铭勒鸿勋”。其字画颇完,其文彬彬可喜,惟以《周礼》“职方氏”为“识方氏”,其字画分明,非讹缺,疑当时《周礼》之学自如此,盖“识”、“志”其义皆通也。治平元年五月十日书。
“后汉太尉陈球碑〈光和元年〉”
右汉《太尉陈球碑》,云“君讳球,字伯真,广汉太守之元子也”。又云“除郎中、尚书符节郎、慎陵园令,换中东城门候,迁繁阳令,拜侍御史”。其后又云“拜将作大匠”。其余摩灭仅存。按《后汉书》球传云“父亹,广汉太守。阳嘉中,球举孝廉,稍迁繁阳令。太尉杨秉表球零陵太守,后累拜司空。光和元年,迁太尉,坐日食免。复拜光禄大夫,与司徒刘郃等谋诛宦官曹节等,不果,下狱死”。球在零陵,破贼胡兰、朱盖有功,威著南邦。今碑破兰、盖事班班可读,与传皆合,惟不著诛宦官事。至其卒时,文字摩灭不可识,惟云六十有二,亦与传合,予所集录古文,与史传多异,惟此碑所载与列传同也。治平元年四月晦日书。
“后汉西岳庙复民赋碑〈光和二年〉”
右汉《修西岳庙复民赋碑》,云“光和二年十二月庚午朔十三日壬午,弘农太守臣毅顿首死罪上尚书。臣毅顿首,死罪死罪。谨按文书,臣以去元年十一月到官,其十二月奉祠西岳华山,省视庙舍及斋衣祭器,率皆久远有垢。臣以神岳至尊,宜加恭肃,辄遣行事荀班与华阴令先谠以渐缮治成就之”。又曰“谠言县当孔道,加奉尊岳,一岁四祠,养牲百日,用谷稿三千余斛。或有请雨斋祷,役费兼倍。小民不堪,有饥寒之窘,违宗神之敬。乞差诸赋复华下十里以内民租田口。臣辄听,尽力奉宣诏书,思惟惠利,增异复上。臣毅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上尚书”。汉家制度今不复见,惟余家《集录》汉碑颇多,故于摩灭之余,时见一二。而此碑粗完,故录其首尾以传。臣毅者,樊毅也。治平元年六月十四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