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种种机心种种妖,些微方寸不胜嚣。

老增识得除妖法,一句仁言万怪消。

话说这两个小和尚,乃是小灵鹊变的,山凹人家化了斋来供那僧道,被妖峰叮了,赶峰的赶蜂,斋僧的斋僧,不匡比丘与灵虚子前去,却遇着唐僧们到来。见了经文,献了斋食。唐僧受了他献,两个就要把经文与他开看,三藏乃插手道:“小和尚,这经文柜担有包封扃固,开不得。”小和尚道:“老师父说不得,你吃了我斋饭,若是不把经文我看,这功德怎消?况经文也是公器,就是师父们取到东主,少不得也要开与人看。”他两个只是要看,三藏只是不肯,三藏道:“小和尚,我腹中记的诵来你听罢。”小和尚道:“耳闻不如目见,老师父老不肯开与我两个看,我到山中叫了我大大小小师兄师弟来,少不得也要开看。”他说了便走去。三藏道:“徒弟们,这如何处?想这荒野山村,和尚们不知礼法,倘众来抢夺,如之奈何?”行者道:“师父。老孙看这小和尚面貌语言不似个僧人,只恐是两个妖魔,待我跟他去看,是何怪成精。”三藏道:“徒弟倘看出是妖精,千万不可伤害他。”行者道:“师父,古语说得好:‘人无伤虎心,虎无伤人意。’只恐妖怪是来伤害我们的,老孙却不饶他。”

且说两个小和尚离了唐僧往山中走去,不知行者隐着身跟将他来,在无人处复了原身,一翅飞入窝巢。行者见了笑道;“我说是妖魔,原来山冈僻路,鸟鹊也作怪成精。我不免也变个小鹊儿飞入他巢,看是怎个光景?”摇身一变,变了一个小鹊雏,怎生模样?但见:

小小身形一鸟,茸茸毛羽初生,喳喳不住会嘤声。正是学飞方展翅,虽小却通灵。

行者变了一个小乳鹊,飞到那大巢,他却用了一个法里法,又把身形隐了,飞入巢中。

只见那巢深大广阔,无数的在那深林。行者看那巢中一个老鹊在上,来来往往无数的妖鹊,有的说我们行善的化斋供增,有的说我们作恶的赶啄怪蜂。老鹊道:“你们赶啄怪蜂,虽是行恶,但为保护那僧道,便也是行善。”只见这变小和尚的鹊子说:“山冈下见有四众僧人,正是取经和尚,我方才献了斋饭,求他真经一看,那和尚坚执不肯。”老鹊道:“经文乃是度脱众生至宝,世人尚且难闻难遇,我等禽类正想超脱,真是希逢,可叫众巢诸鹊齐变作村居善男信女、和尚道人,去求他真经一看。如是不肯,汝等作恶的便抢夺了来,也无伤于义。”

老鹊一面说,一面传与众巢,那鹊顷刻飞聚了来商议。只见那啄峰的鹊也回来了,向老鹊说道:“我们保护那两个僧道,去啄那游蜂,到了前途,被一个老叟怪我们啄蜂,把竹竿打了我等回来,却把那众蜂用桶收去。闻知这峰正要与取经的僧人报仇,我们若是看了他经文,便为他护送前行;若是他不肯把经文开看,便哄他到老叟家安歇,那众蜂定要打他们螫害。”老鹊听了道:“且去求他经文要紧。”一齐离了窝巢,果然个个变了村居僧道、善信人等,走出林来。

行者听了,忙飞去到三藏面前,叫八戒、沙增快挑着飞走,叫三藏赶着马垛,莫要迟慢,老孙打听了妖魔来也。遂把众鹊计议之言,—一说出。三藏心忙,八戒、沙僧着力离山冈飞往前去。好行者,忙向空中念念有词,只见那五色彩云从空飞下,行者捉住云头,挝着云尾道:“求你暂作经担柜包,以诱众妖鹊,待我老孙挑着真经,同师父过了山冈,到得前途,你再散去。”那彩云果然待行者挑了经担前行,他照依柜担变化,无有两样。这众妖鹊一齐走到冈前,不见了唐僧师徒,但见经柜担包完全在地,众妖鹊变的善信僧道,大家你抬我扛,都搬到深林巢前。

那老鹊大喜,向众妖鹊道:“我当年曾见僧尼道俗焚香拜礼,方敢开诵经文,汝等可焚香开着。”这妖鹊们却也神通,随向村庄人家取得炉香焚起,你看他动手把柜担拆开,那里有片纸只字!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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