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漫不经心地将手插进衣袋,阴影像无形的扑翼扇着凉风轻柔地掠过前额,似乎走进了一座浓密的松林。母鸡一只接一只地跳上鸡埘的栖架。四周,绿色的原野在变暗,如同大祭坛拉上了深紫色的帷幔。看得见的一片白色,是远处的海洋;稀疏的星星闪烁着淡淡的微光。平坦的屋顶由明到暗,各种各样的白色是怎样地在交替变换!屋顶上的我们,用风趣的逗乐或者污秽的语言吵闹着;在这日蚀的短暂寂静中,人们是显得多么暗黑而渺小。
我们用一切可能的东西来看太阳:双眼的观剧镜,长筒的望远镜,深色的酒瓶,薰黑的玻璃;去到各个地方:凸出的窗口,畜栏的梯子,谷仓的气窗,院子铁门上镶嵌的天蓝和石榴红的玻璃后面……
太阳在刚要隐没之前的瞬间,锦绣般灿烂的金光,使得她变得两倍、三倍、百倍的宏伟而辉煌。没有漫长黄昏的过渡,使她显得是那样的孤单可怜,仿佛先由黄金变成了白银,又由白银变成了黄铜一样。村庄好像一枚生了锈的小钱,小到了无从兑换。那些街道、广场、钟楼、山上的小路,看来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凄凉!
厩栏里的小银,看来也不是它真正的模样,变得不一样了,更小了,成了另外的一头毛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