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件非同寻常而令人迷惑的事情!当凉爽的空气让他们清醒过来时,这些乘客几乎不能相信这事发生过。

这样的暴行,在动荡不安的前线地区的骚乱事端记录中也找不出第二件,也没有什么先例可以援引。要是他们几个没有成为这一暴行的牺牲品的话,那的确会让人难以置信。

怀疑之后跟着就是义愤填膺,这是很自然的,而义愤之后则是不安和焦虑。

马林逊道出了自己的推测:有人绑架他们以勒索赎金,没有其它让大家更容易接受的说法了。

这种伎俩并不新鲜,但所用的手段非常特殊且很高明。想想眼下所经历的这种事也不是头一例,大伙心里多少舒坦了一些。毕竟,以前也曾发生过绑架事件,而大都以好的结局收场。这些土著人最多把你关进山洞之中直到政府付够了赎金,然后,把你放掉;你会得到相当公平的处置,再说付给他们的钱也不是你自己的,只不过这种事有些令人难堪罢了,然后呢,空军部队就会派一支轰炸飞行中队,你得以平安离开,于是你的余生就会有一段精彩的故事讲给大家听了。

马林逊有些慌张地阐明了自己的看法,巴纳德这个美国人却显得很滑稽:“先生们,我敢说,对某些人来说,这的确是一种聪明的推测,可我看不出你们的空军到底有什么辉煌的成就。你们英国人常拿芝加哥等地的劫机事件开玩笑,而我想不起任何一个持枪歹徒曾驾着山姆大叔的某一架飞机逃跑的先例,我感到怀疑的还有一点,就是这家伙是如何处置了那位真正该开这架飞机的飞行员的;他肯定是被塞进沙袋里了,我打赌。”说罢,他打了个哈欠,他是个高大而肥胖的人,一张顽强的脸上刻着幽默滑稽的皱纹,但这并不能抵消他带点悲观色彩的眼袋。在巴斯库,没有人对他有更多的了解,除了知道他来自波兰,也有猜测他的营生与石油有点关系。

而康维此时正忙于做一件很实际的事情。他把他们每个人身上所有的纸片收集起来,然后用各种本地语言在上面写上求救信号,每隔一段时间就朝地面投几片。在这种渺无人烟的地方,机会很渺茫,但还是值得一试。

这第四位坐在飞机里的人,布琳克罗小姐撇着嘴,挺着腰坐在那儿。很少说话,也没有抱怨,她是个瘦小但很坚强的女人,她此时的神情就像是被强迫去参加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晚会似的。

康维来不及像另外两个男士那样说话,因为要把求救信号译成本地语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不过,有人问话他还是给予回答,并且,勉强同意马林逊“绑架”的推测,在某种程度上,他也同意巴纳德对空军的谴责。“当然,这件事到底怎样发生是应该看得出来的,在那种动荡不安的地方,一个穿着航空服的人看起来很像另外一个,这并不奇怪,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看上去对业务在行又穿着得当的人。这家伙一定了解一些东西——比如,信号指令等,很明显,他也懂得怎样操纵飞机……还有,我同意你的看法,这种事一定会有人遭殃,有人要惹麻烦的,你完全可以相信,尽管我怀疑不是他。”

“好哇,先生,”巴纳德说道,“我确实很佩服你能看到问题的两面性,无疑,这是最合适的态度,甚至当你被欺骗时都应当这样。”

美国人,康维了解得很。他们习惯于说些自负的话,但也不冒犯人,他宽容地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感到很困倦。那是一种想着随时可能发生危险却又无法避开的无可奈何的困倦。

直到下午很晚的时候,巴纳德和马林逊还在争论不休,偶尔有一两个看法,康维还听得进去,可当他俩向他征询某个看法时却发现他已睡着。

“累垮了吧,”马林逊说,“过了这么几个星期,也难怪。”

“你是他的朋友?”巴纳德问。

“我和他在领事馆一起工作过,刚巧我知道过去四天四夜他都没有合眼,实际上,我们真他妈够幸运的,有他和咱们一块缩在这么一个小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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