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又一次学习。如果说在第一个学校里,除了偶尔的脱离正轨之外,鞠丽埃特还是遵从了自然规律,那么在这第二个学校里,她已经把这些规律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完全败坏了自己美好的品德,她在邪恶中获取的胜利使她的灵魂完全堕落了。她感到自己就是为犯罪而生的,至少本来就是攀高枝的材料,早就应该抛弃在低人一等的境况中奄奄一息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让她犯同样的错误,也同样让她堕落,但是,让她获得的收益却完全不同。她很讨一个十分淫荡的老贵族的欢喜,起初他叫她来只是为了片刻的欢乐,而她却有本事迫使他把她当个阔太太供养起来。她终于出现在剧院里、出现在散步道上,陪伴她的总是佩戴着基西拉勋章的蓝绶带的人。人们注视她,时常以她为榜样,暗暗羡慕她,而这个狡狯的女人也确实神通广大,在不到四年的时间里,她就使六个男人破了产,其中最穷的一个也有十万埃居的年金。想出名,这就足够了。上流社会的人都是睁眼瞎,这样的一个女人表现得越是邪恶,他们就越是巴不得把她列入宠幸的名单;似乎一个女人堕落的程度成了人们争先恐后向她奉献热诚的尺度。

鞠丽埃特刚满二十虚岁时,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狂热的贵族疯狂地爱上了她,此人就是洛桑热伯爵。他决定把自己的姓氏赋于她,还让她享有一万两千埃居的年金,并且允诺,如果他先她而去,遗留的财产将全部归她所有。此外,他给了她一幢房子、若干仆人——都穿着特定的号衣,还让她在社交界获得了相当不坏的地位。这样一来,不出两三年,人们也就忘记了她当初是怎样开始的。

这时,可悲的鞠丽埃特把自己的出身门第和所受的良好教育给予的感情忘得一干二净,并且受到了不良劝告和危险书籍的毒害。她急切地想独自享乐,独自拥有显赫的姓氏,而不想受到任何羁绊,于是斗胆产生了缩短丈夫生命的罪恶的想法。有了这丑恶的图谋,她便加以酝酿,不幸的是,在这些道德的错误使肉体的欲念更加强烈的危险时刻里,她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在这样的危险时刻,不正常的愿望和激荡的情欲不会遭到任何反对,冲破的阻碍、抹去的圣洁越多,得到的快感就越强烈。所以,人们就更不想拒绝了。假如恢复理智,梦幻一旦消逝,妨碍倒也不大,无非是心灵的一时出轨,我们知道这并不损害任何人。然而,不幸的是她走得太远了,竟敢这样对自己说:“这个想法,即使实现,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它一经出现,就使人大受鼓舞,使人这样激动!”于是,这个可诅咒的想法愈来愈强烈,而有这样的想法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洛桑热夫人非常幸运,极其隐蔽地实现了计划,居然没有受到追究。她把促使丈夫急速进入坟墓的一切痕迹连同丈夫一起埋葬了。

重获自由、并且成了伯爵夫人的洛桑热夫人恢复了往日的习惯。不过,她自以为已是上流社会中的一个人物了,行为举止稍微检点了一些。她不再是个被男人供养的娼妓,而是有钱的贵妇人了。她经常摆设豪华的晚宴,王室成员和城里的达官显贵无不以被邀请为荣。一句话,她是一个端庄体面的女人,不过,和她睡一夜索价二百路易,而包月只收五百。

直到二十六岁以前,洛桑热夫人依然战绩辉煌、频频得手。她把三位外国大使、四位大贸易商、两位主教、一位红衣主教和三位御前侍卫骑士害得倾家荡产。不过,初次作奸犯科之后很少有就此住手的,尤其是初犯就交上好运,更是欲罢不能,可悲的鞠丽埃特又两次犯罪,罪恶毫不逊于头一次。一次是强占了她的一个情夫的钱财,这个男人将家里不知道的一笔巨款交给她保管,而洛桑热夫人就把这笔钱据为己有了。另一次是隐匿了十万法郎的遗产,这笔钱是她的另一位情夫以第三者的名义交给她的,让她在此人死后奉还。除了这些恶行之外,洛桑热夫人还犯了三四起谋杀胎儿的罪行。她害怕损害自己的体态,并且想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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