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亲爱的罗勃,我就爱你这股傻劲。你继父也别无方法,你千万要体谅他。

女王为我嫁了他而恨我,千方百计要使他远离我,你要知道,他如不服从她,将会遭致大祸。”

“如果换了我……”罗勃喃喃低语,他握紧拳头的姿态不由得使我笑了起来,有这个么勇士多好!

“您在乡下待得够久了,”我告诉他:“列斯特的名望和财富多亏她才有……

你将来也是如此。”

“我?你们不要想使我作个朝臣,我宁愿在乡下过着有尊严的日子。伯雷家使我学到这一点。眼见一位睿智的老政治家要在一个女人命令下颤抖!不!我可不愿如此。我要保持自由,独立,随我愿意地过日子!”

“这一点我不怀疑,但是儿啊,你可知道妈妈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吗?”

他转过身来拥抱我,我的心中洋溢着爱意。

列斯特回来了,和蔼可亲,风度翩翩。

“见到你我真是快乐!”他叫道:“嗨,你已经是大人了嘛,希望我们能热络些,现在你是我的继子,记住,一家人应该互相团结!”

“我同意。”艾塞克斯尖刻地说:“比如说一个人的妻子被拒于宫廷之外,那么他再回到宫廷便是不应该。”

我深为吃惊,艾塞克斯一向口不择言,但是他该知道列斯特权柄之重,冒犯他有多么不智,难道他没有看过那本小册子?他是不会伤害我儿子的,但谁也不应与列斯特为敌。

“罗勃,你不知道女王的脾气。”我很快地说。

“我也不屑知道。”

我一向钦佩列斯特的处事技巧,显然他以此得以保持宫中的地位。他宽容地笑了起来,看不出这个毛头小伙子有任何激怒他的地方。他的耐心和温和,我相信连艾塞克斯都有些讶异。列斯特和他友善自在地交谈着,并专心听他意见,他的看法渐渐改变。我仍象以住般仰慕他,当我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时,我想着自己何其幸运,生命中能有这两个男人在身边,一个是列斯特,他的大名国人皆知,并且深受推崇,一个是艾塞克斯,他呢?或许有朝一日,他也能和列斯特并驾齐驱。

在那一刻,女王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列斯特听她的话,只是因为她贵为女王。然而我是他的妻子,是他心爱的女人,何况我有这么个好儿子!

有了列斯特和艾塞克斯夫复何求?

我知道艾塞克斯一定自问那小册子中的恶根到那里去了?并且终于相信那本书只是毫无根据地毁谤文字。他们两人有多么不同!列斯特精明、心机复杂,凡事总是三思而后言,艾塞克斯则性情急躁,从不考虑言行的后果。

于是短时间内,列斯特终说动了艾塞克斯往宫中一去之心。深知他们两人性情,我倒不会惊异了。

自然我无法亲眼见到觐见的实况,心中十分不平。原本我该可以多么快乐地看着那双鹰眼端详我儿的情景。结果是我却得人别人口中听到当时情景。

潘乃珞当时在场,是她告诉我的。

“我们十分焦急,因为她会立刻想到他是您的儿子。”

“她仍然如从前般恨我。”

潘乃珞不作声,表示默认。

“有一段时间女王似乎不能确定。‘陛下,’列斯特以他的笑容施展魅力。

‘容我将我的继子引见给您,他是艾塞克斯伯爵。’她凌厉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不说话。我以为她要开始炮轰了呢!”

“炮轰那只‘母狼’。”我接着说。

“艾塞克斯趋步上前。他的个子硕长,表情桀骜不逊……那一点驼背使他更具魅力。他会见女王时的态度十分有礼,温和,我在最卑下的仆役身上也见过这种态度。他喜欢女人,女王也是女人,突然间,他们两人这间仿佛闪过什么,这种情形我以前看过,那是当她和即将成为她宠臣的人见面时发生的。她伸出后,他吻了她。

接着她微笑着说:“令尊是个忠臣,我为他的死感到惋惜,那么快……‘她令他坐在身边,问了他许多有关乡下的问题。”

“他呢?他风度优雅吗?”

“他简直是要被她倾倒了呢。您是知道她的,你可以在私底下恨她、咒骂她……

……”

“非得私底下不可!”我讽刺了一句。

“自然,如果您够聪明的话,但即使恨她的人,也明了她的伟大,艾塞克斯就知道这一点。他的傲慢在她面前脱落了,似乎他爱上了她,她要求男人如此,别人是伪装为她为惑,艾塞克斯从不作假,因此他必定是真的。”

我说:“如此看来,你弟弟已成为女王的亲信了。”

潘乃珞若有所思地说:“很可能,他虽然年轻,但女王年纪越大,越喜欢年轻男人。”

“但看来确很奇怪,她竟喜欢一位她最恨的女人的儿子。”

“他长很俊,这不成问题。”潘乃珞答道:“但或许这正是他所以具魅力的原因之一。”

突然间我感到一阵惧怕,她喜欢我儿子!她知道我多么爱他吗?迟早他会向她吐实,告诉她我们母子的情谊非比寻常。他不会象列斯特一样,使用各种诡计和手段以博得女王恩宠。如果有人提到了我,他会为我辩护,他更不会准许她当他的面侮辱我。

我深怀恐惧,惶惑不安。

按列斯特所言,艾塞克斯留给女王的绝佳的印象,使她将拉雷丢到一旁,转向我儿。他使女王深感有趣,因为他与众不同,年轻、粗鲁、说话坦率。

噢,我的爱子,我是不是让列斯特领你走进她的网中了?

我为身边事所缠,况且被拒于宫廷,因此对于这个国家的许多阴影一事不知。

多年来我时常听说各种威胁:苏格兰女王和西班牙,许多人曾意图使前者登上王位,而废除伊丽沙白。但我未尝引以为意,相信其他国人也和我同感,但女王和列斯特两人的心中,自然无一时不引以为忧。

无法进宫,我心中有如生有坏疽,尤其艾塞克斯现在又入了宫。我并不要求女王予以我笑脸,只希望能到宫中,作个第一手的旁观者。如女王一般着华服乘车行经街道,在华丽的宅邸宴请嘉宾,而从宾客口中得知宫廷中的事,并不能让我满足。

我渴望进到宫中,可是按此情形看来,我永远也不能做到了,她对我的报复莫过于此。

列斯特时常提到苏格兰女王,他时常犹疑不决,不知是该讨好她或是除去她。

他说只要她活着,他和女王两人都不会平静。尤其他害怕有关她的阴谋一旦成功,那么伊丽沙白的心腹及宠臣全要遭殃了,而他将是第一个失势的人,毫无疑问地会送到塔里,等待受刑。

一次我们躺在床上,他疲惫已极,说话便不再谨慎。他说他曾怂恿女王绞死玛丽,或给她下毒。

“有的毒药不会留下痕迹。玛丽死了,对国家和女王都有好处。只要她在,永远会有危险,阴谋总有一天会得逞,虽尽我们一切力也阻它不住。”

下毒!不会留下痕迹!噢,我被那本小册子吓坏了!不知当女王和他独处时,有否和他谈到我过,不知她有没有说过:“罗勃,你太性急啦!当初只要你等一下,我说不定就嫁给你了。”

她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她现在可以对一个有妇之夫诉说自己如何渴望与他成婚。我想象她揶揄他:“罗勃,你娶了那只母狼,损失了一顶皇冠,要不是有她,你现在就可以娶我了,说不定你已被升为国王了。一顶皇冠戴在你那灰白的头发一,该有多好哪!”

我无法不想到阿蜜。罗莎特。

当我要到牛津夏的孔伯利城,路经康诺庄园时,为了避免引人闲话,我没有进去,但我真想去看那座阿蜜附下的楼梯,我时常被那道梯所惊吓,有时我要走下一道长梯时,总会紧张地回头看看四周。

前面我曾经提到,苏格兰女王和西班牙人始终是我们的大威胁。现在还有人传说西班牙的菲力蒲正在建造大批舰队,准备攻打我们,我们也一刻不敢稍停地在船坞中工作,杜雷克,拉雷、艾芬汉的霍华和弗洛毕雪等人象蜜蜂般绕着女王打转,怂恿她准备防御西班牙人。

列斯特说她心中很焦虑,深怕有一天西班牙人会攻过来,因此她才特别重视荷兰的战争。

我知道安休及奥伦治王子死后,荷兰曾派代表来邀请女王作他们的王,条件是保护荷兰的安全,但她不敢接受,她无意加重责任,也知道她接受这个条件后,西班牙会采何种行动。西班牙会认为她在示威,在挑衅不过她仍然支援钱和人力到荷兰,帮助荷人抵挡入侵的西班牙人。

一天下午,罗勃兴冲冲地来到列斯特庄园,我听到他座骑的蹄声响自庭院,于是匆匆下去迎接,一见他,我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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