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人都爱做梦,然而我理智地想,总觉得那些梦并不可能实现。罗勃则不然,他总是坚信我们终有结合的一天,讲得连我都要相信了。

菲力蒲。席尼经常造访德阮庄园。我们都喜欢他,我尤其常看定他是潘乃珞的准夫婿。法兰西斯。华辛汉爵士也常来,他是女王身边最具影响力的大臣之一。不过他虽然擅于外交,却不懂得逢迎,因此女王看重他,却不特别宠他。他有两个女儿,一位是佛兰丝,黑发黑眼,十分美丽,另一位玛丽较年长,可是比起她妹妹来则逊色多了。

德阮庄园生活并不乏味,偶尔我也到宫中造访,我发现从那儿要溜回家中很容易。伦敦生活对我十分适合,我觉得自己就隶属于整个景观,到德阮庄园的人都与女王有密切的关系。

罗勃和我都深为忧虑,我们本不该吃惊的,毕竟那是无可避免的事,我怀孕了。

我一告诉罗勃,他的感觉十分复杂。

“蕾蒂丝,如果我们已婚,”他说着:“我会要你的儿子。”

“我知道。”我答:“可是这个怎么办?”

我想象自己被赶回乡间,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然后孩子抱去托人抚养……

哦!不!我不要那样。

罗勃说他会想办法。

“那到底是什么办法?”我询问:“华德一回来,就知道了,他又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出现。我总不能硬说那是他的,女王要是听到可就有麻烦了。”

“对!”罗勃同意地应着:“绝不能让她知道。”

“她一知道你使我怀孕,一定大为光火,依你看来,会怎么样呢?”

“老天!绝不能让她知道,这交给我办吧?哦,老天!我多希望……”

“多希望你没做那件事?”

“不是,当然不会后悔。我只希望艾塞克斯站在一边去,我明天就可以跟你结婚了。”

“办不到的时候,总是容易说,要是我自由了,恐怕就不一样了吧!”

我才说完,他便紧拥住我,激切地叫道:“蕾蒂丝,你看着好了,我就做给你看。”

他一脸严肃,象是在发誓一般。

“有件事我倒很确定,”他继续说着:“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难道不觉得吗?”

“好象是。”

“蕾蒂丝,别开玩笑,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尽管你那边有艾塞克斯,我这边有女王,可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跟你结婚,我们会有孩子的,我向你保证。”

“听起来倒很悦耳,”我说:“可是我现在既有丈夫,又跟你有了孕,万一华德回来,可不是好玩的。何况他最近在爱尔兰不太得意,随时都可能回来。”

“我会设法的。”

“你不了解这个华德。狄福洛,他虽然徒劳无功、注定要失败,可是他非常重视名誉,这件事万一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大惊小怪,搞得整个宫廷统统知道。”

“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罗勃说道:“唉!我很讨厌这么做,可是又非做不可,我们得拿去这个胎儿。”

“不行!”我悲哀地叫着。

“我了解你的感受,这是我们的孩子,也许还是我渴望已久的儿子……可是时机未到啊!以后,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但现在不幸,等一切就绪后才可。”

“那……”

“我会去请教朱利欧大夫。”

我一再抗议,可他却说事到如今,情非得已,孩子一出生,什么都保不了密,女王如果看到,我们就无法再想见了。

我十分消沉,虽然我尘心极重,又放浪自私,可我的确深爱我的孩子,他不断的说不久后我们可以结婚,等下次我有怀孕时,就会有完善的准备。

朱利欧大夫医技精湛,可是堕胎本就相当危险,因此我一服了他所配的药,就病的很厉害。

我生病的特征当然盖不过仆人的眼目,而象罗勃那种日夜都受到盯梢的人当然更容易引起非议。我的家仆中一定有不少人知道,也不敢声张。毕竟,列斯特的怒气是惹不起的,女王尤其惹不得。

不过,流言蜚语当然是免不了。

一次,我病得连我自己都以为快要死了,罗勃公然跑来看我,使得我精神为之一振,病情竟大见好转。他真的爱我,他所追求的,不止是那种令人消魂的肉体关系,他真心地爱我。他温柔地跪在我床前,求我赶快痊愈。

不久,华德来了。

他在爱尔兰的使命已经失败,女王对他不太满意。我仍然虚弱,他的关怀另我狼狈不堪,良心上不安。我告诉他我患了热病,很快会康复,他竟深信不疑,令我愧疚交加。

我得承认我对华德实在厌倦以及,如今他一会来,我和罗勃的约会就更加困难了。自堕胎后,我无论如何都得加倍小心。我痛心失去那个孩子。几次我梦到他悲哀的注视我,仿佛指责我剥夺了他的生命。

我知道罗勃会说:“我们会有更多的孩子,只要我们结婚。”可是这种生活在当时,产生不了多少安慰。

华德宣称他再也不想出门了。

“我受够了。”他说:“爱尔兰绝出不了什么好东西的,从今后,我要呆在家中,平平安安度过一生。我们回嘉利堡去吧。”

其实我内心并不愿回去,我才想蛰伏乡间,远离城市的繁华、宫廷的密闻,以及罗勃的美丽。离开他只会增添我的欲望。

我愈来愈强悍,也愈能摆布华德。

“嘉利当然很吸引人,”我撒了个谎:“可是你有没有留意我们的女儿渐渐长大了?”

“我当然注意到了,要结婚还嫌太小了。”

“可是也的开始替她物色合适的伴了,我希望她有个好的对象。”

华德赞同我的看法。

“我对菲利蒲。席尼特别有好感。”我说:“女王临幸嘉利堡时,他也陪同我们一起招待,潘乃珞和他就在那时产生了感情。依我看,女孩子在结婚前,最好能认识她未来的丈夫。”

华德又一次表示赞同,并说菲力蒲确是最佳人选。

“他既是列斯特的外甥,一定也会得到庇荫。”他评道:“女王对杜雷仍旧一往情深,这我了解。”

“他仍然相当得宠。”

“不过有一点也该列入考虑,万一女王嫁了个外国王子,列斯特在宫廷能否立足都成问题,到那时候,他的地位就值得担忧了。”

“你认为她会结婚吗?”

“她的大臣都在劝她,王位后继无人的问题愈来愈严重,万一她死了,一定闹起内讧无疑,这不是好事,她总该生个继承人给国家。”

“说到生育,她未免嫌老了些,不过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

“也许她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了。”

我爆笑了出来,我突然觉得很开心,因为我比她年轻八岁。

“什么事那么好笑?”华德问。

“你!要是她听得见你的话,你可要被打入牢塔了。”

哦,他多么无趣,我对他真是烦透了。

我与罗勃之间,只有片断的交谈。

“这真是受不了。”他说。

“我逃不开华德,你也不能到德阮庄园来。”

“我总会设法的。”

“亲爱的,你总不能跑来跟我同床罢,那样的话,华德再蠢,也是会知道的。”

我尽管痛苦,可是看到罗勃力抗大局的样子,实在很开心。

“罗勃,”我说:“你是个魔术师,我等着看魔术。”

没多时,要来的终于来了。有人对华德密告罗勃对我有不寻常的兴趣,这个告密者我一直都不知道是谁,不过我得想办法对付才行。

华德拒绝相信不是因为罗勃,而是为我。我真是个大傻蛋!我很轻易就可以哄住他,问题是罗勃有一批死敌,他们对艾塞克斯家没什么胃口,倒是非打垮罗勃誓不甘休。

有天晚上,华德走进卧室,一脸的严肃:“我听到了最邪恶的指控。”他说。

我心跳不觉加快,只觉得很罪疚,可是我故作平静地问着:“指控什么?”

“你跟列斯特。”

我眼睛大睁,暗地里去希望自己是一脸无辜的表情:“你是什么意思,华德?”

“听说你是他的情妇。”

“谁说的?”

“这我要保密,告官者要我绝对保密才肯说。”

“你相信这个人吗?”

“蕾蒂丝,我倒不相信你会那样,不过杜雷的名声一向不太好。”

“如果你不相信我会那样,也不能因为他名声不好就怀疑他。”你这大傻瓜,我暗想。攻击是最佳的防卫,当下我便反守为攻了:“我挺不欣赏你在暗地里跟别人说长道短,净讲起你太太的坏话。”

“蕾蒂丝,我真的没怀疑你,跟他在一起的一定是别人,那个人显然看错了。”

“你当然无不疑心。”我嗔道,装作十分光火的样子。

这一招倒十分奏效,可怜的华德几乎要下跪求饶了:“真的不是这样。”他慌了。

“不过我倒是想听你说那是一派胡言,那我就要把那个敢信口雌黄的人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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