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关主姜国舅,国舅问胜败如何。费仲气喘难言,良久,具说前事:“被南宫列坏了费达、费颜等,甫能走脱。告国舅,紧把关口,勿令放过周兵;我去见帝,别举将军迎敌太公。”费仲嘱罢,他去见帝去了。

有太公进兵至潼关近,下寨,令一小将送一封书与关主姜国舅。前诣关上见国舅,礼毕,献书与姜显。姜显接得书,开视之,却是太公文字书。书曰:

“上启国舅:久不奉颜,喜得安乐。尚昔日事急身危之时,谢贤放过关来。今辰实报贤恩。闭关不出,岂不知纣王无道,恣从妲己之言,将尔姊就摘星楼攒下来,攧杀姜皇后。山陵不修,贬了太子殷交;羑里城囚文王七载,醢了百邑考,反了黄飞虎,斩了吾母,剖了皇伯比干,贬剥忠良。不能赏设三军,宠信妲己之言,不听忠臣之谏。不良无道,苦虐万民。耕夫罢种,织女停梭。天地人臣,咸皆怨旷。今者天教武王杀伐无道,如贤不肯放关,岂不是助纣作孽?若兴兵击破关门,缚贤见主,吾与贤失了昔日之义也。如贤献关,吾奏武王,教贤列士封侯,与尔姊报恨,天下太平,岂不美哉!今月日,西周元帅姜尚书。”

姜显看了此书,速竖降旗,献潼关与太公。太公传令,教兵过潼关东下寨。

有一小将来报,今有巡河使者胡雷领兵近也。太公见书,乃问众将:“恁谁人敢去捉胡雷?”问一声未了,有先锋将南宫适唱喏:“我去捉胡雷。”便领兵士与胡雷相见。

两下军兵大喊,二将争功,有如二龙初出海,恰似两虎乍离山。约斗十合,见一将拨马便走,是南宫适。胡雷后赶至近,被南宫适暗取铜弓铁箭,背后射胡雷一箭。胡雷落马,被众将救得。胡雷入阵去了。有南宫适亦回兵入寨,见太公具说前事。太公闻之大喜。

太公又发一课,言道:“今日有一将来投我。”道罢,果然一将来投,去见武王、太公礼毕。武王问曰:“尔是何人也?”来人具说:“吾乃昔日与太公约期信,若你投西伯侯仁君,佐国为将,必去相助,破无道之君。今知太公为将,故来投之。吾是太子殷交!”武王、太公闻言大喜,教殷交为上将,此人使一具百斤大斧。用了殷交。

却说费仲去见帝,山呼,具说前事:“被南宫列坏了费达、费颜也。”纣王闻奏大怒,又令费孟领兵来探潼关。西逢着周兵,南宫适与费孟决战,杀声不止。暗中有一小将,斫折费孟马脚,活捉住费孟,来见太公。太公令建法场,凌迟碎剐,此人是谗臣费仲兄也。

太公升帐而坐,令教高毁、祁宏二将,领兵一千去收复容城。正行之次,前迎着纣兵,是离娄、师旷,与高毁、祁宏决战。不斗数合,被离娄、师旷杀败。高毁、祁宏复归营内,来见太公应喏谢罪,太公免罪。又定一计教去噤口岩中伏了兵士,来日决战诈败,离娄、师旷必赶;拖逗二人入岩口中,必捉二人。太公说计与将士。

有离娄、师旷,早闻先知仔细。至来日,南宫适出阵与二将大战三十合,南宫适诈败,拨马西奔。离娄、师旷不去赶,二人于阵上笑而叫曰:“太公你用伏兵计,去噤口岩待捉俺二人,亦早知!”太公闻言大惊:“怎有如此之事,二人先知吾心肠之机?”太公又定计,教兵十三度换衣,来日大战,两下用兵,掩杀二将。众依计。

有离娄、师旷,先知其计,二人升帐而坐,遂写文字,令一小将送与太公。太公看了文字大惊:“似此二人先知吾心内之机,如何捉得二人?”太公犹豫不定。有一人前来启告太公:“此二人:名离娄者是千里眼;名师旷者是顺风耳。二人别无一能,只除远近皆闻皆见。”来报者是把关姜显告太公。太公见言,叹曰:“奇哉!”吾不知,难捉二人;吾既知,看吾别计,便教捉了二人。”恐二人听得观见,遂出阵中,多用幔子遮了。太公写计,与殷交知之。今众将不知此计,教众将看了,依此计先行去阵上擂起锣鼓,动五百面铜锣,令师旷不闻此事。次从用三千面绣旗遮了阵面,令离娄不见。太公令翌日辰时大战,教锣鼓齐鸣。

南宫适先出阵与离娄挑战,二将马项相交,大战两阵,起如云雾,二人各用心机,刀劈枪刺。高低恰似龙争宝,往来有似虎争餐。约斗到三十合,南宫适诈败,离娄后赶入阵。离娄被旗遮了阵脚,不见;师旷被锣鼓聒耳,不闻。二人不闻不见,二将入阵。蓦闻旗开,忽睹一员猛将,是谁?却是殷交,把旗遮地,擒了离娄。被南宫适放一铁箭,师旷落马。被将捉住,拥见太公。太公使人教去陕府东岗岭之下,建法场斩之。

众人蒙令,拥二人去法场斩之。忽见一阵大风,起砂走石,似吹扬尘,屋瓦翻飞,对面不能相见。忽于法场上不见二人,不知何往,根觅不见。监斩官并刽子手二人来见太公,二人言奇怪之事。太公问曰:“何事?”二人具说:“于法场上待斩二人,化一阵狂风,不见了此二人。”太公见道,令将士寻觅。左右依令,根寻到陕府东约四五里地,见轩辕皇帝庙门前两壁厢,有千里眼、顺风耳。左右报太公,太公见言,更不穷究二人之事。遂去取复容城。

太公传令,兵将速至渑池。有一大将姓秦名敬,出城领兵与殷交相见。秦敬问殷交:“尔为甚反背朝廷?”殷交曰:“我为纣王无道不仁,故来伐之。你肯献城与我么?”秦敬曰:“你斗得我时,情愿与你;若斗不得我,你见我这手中大刀么?”殷交大怒,纵马与秦敬刀来斧去,不数合,被殷交架了秦敬刀,两手抡斧一劈,秦敬分尸而死。败兵却回。殷交收了渑池地,前到洛阳。

伯夷、叔齐谏武王:“臣不可伐君,子不可伐父。启陛下:父死不葬,焉能孝乎?臣弑君者,岂为忠乎?陛下望麈遮道,今日谏大王休兵罢战。纣君无道,天地自伐,愿我王纳小臣之言,可以回兵,只在岐州为君。大王有德,纣王自败也。”伯夷、叔齐如此之谏,故意先交前面扬尘遮日,只见昏暗,只图武王听之,回兵不战。

武王不纳伯夷、叔齐之谏,言曰:“纣王囚吾父,醢吾兄;损害生灵,剥戮忠良;剖剔孕妇,斫胫看髓;酒池虿盆,肉林炮烙之刑;弃妻逐子,民不聊生。朕顺天意,伐无道之君;禀太公之智,东破不明之主。若不伐之,朕躬有罪。卿等且退。”二人又谏曰:“大王休兵罢战,不合伐纣,恐大王逆也。”武王大怒,遂贬二人去首阳山下,不食周粟,采蕨薇草而食之,饿于首阳之下,化作石人。后有诗为证。诗曰:

让匪巢由义亦乖,不知天命匹夫灾;

将图暴虐诚能阻,何是崎岖助纣来。

又诗曰:

孤竹齐夷耻战争,望尘遮道请休兵;

首阳山倒有平地,应是无人说姓名。

太公催兵,前犯洛阳。有主将徐郎、徐盖,更有徐升、徐变。徐郎曰:“今有周兵至近,恁谁敢退周兵去?”有徐盖曰:“我去退周兵。”

徐盖领兵出城迎周兵,太公布阵,名曰“六甲阵”,阵上见一人,是南宫适;一人是徐盖。二人挑战,约斗数合,南宫适先败了徐盖,后赶引入六甲阵中困了,徐将令一小军,将文字往洛阳求救兵。小将入城,见徐郎喏罢,言:“你弟教取救兵,今见困在阵中,不能出之。”徐郎见言,大怒:“喑,我教你去捉太公,主将倒来取救兵!”徐郎传令不得去救,恐失了洛阳。四门牢闭,夜亦巡城。不去救徐盖。

二子来告伯父:“俺弟兄二人,愿去救我父。”徐郎不许去,被徐升、徐变擒住伯父徐郎,献了洛阳与殷交。殷交二人遂引二人见太公。殷交具说前事。太公闻言大惊,叫拥过徐郎来。太公曰:“你若顺我则生,不顺则死。”徐郎曰:“宁死不顺周兵。”太公大怒,教斩了徐郎,放了徐盖,收了洛阳。太公教兵前进,武士随驾入洛阳,歇泊三日。

太公兵前到汜水关九项渡前,逢纣兵来迎。有将是乌文画,此人身长一丈七尺,腰阔数围,拳打万人,不可当敌。长食万人之饭。纣王游黄河时,有一只大船,名曰:“和州载”,二名“七里州”,万人不可拽动。被乌文画独拽此船,逢间道岗坡或旱地,刀如水中,拽亦然。乌文画者,即奡荡舟,本是东海人也。来迎太公决战。太公令祁宏与乌文画战。二人出阵,战斗不到十合,败了祁宏。又令南宫适与乌文画战,不斗十合,败了南宫适入阵中。太公又令殷交与乌文画决战,斗到十合,被殷交翻身展臂,持百斤大斧劈乌文画之斧。被乌文画手□眼辨,用铜叉架了殷交。如此三日,无人与乌文画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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