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转身对英国人说:“我说对了吧,我一下子就认出他是巴斯克人;你听说话多古怪。他样子多笨,是不是?简直像食品库房里一只受惊的猫。”

“可你呢,”我用家乡话对她说,“你像一个不要脸的淫妇,我真想当着你的情郎面,在你的脸上划几刀。”

“我的情郎!瞧,就你独具慧眼?哦,你妒嫉这个白痴啦?你比灯街良宵前还要傻。你这笨蛋,难道你没看出来,我正在做埃及的买卖,而且做得红红火火吗?这幢房子是我的,大螯虾的金币就要归我所有;我牵着他的鼻子走,我要把他带到一个永远出不来的地方去。”

“可我,”我对她说,“假如你还这样做埃及生意,我自有办法叫你下不为例。”

“啊!唷唷!你是我的罗姆,敢对我发号施令?独眼龙觉得好,与你何干?唯有你可以称得上我的情郎,难道你还不满足?”

“他说什么?”英国人问。

“他说他渴了,想喝一口,”嘉尔曼回答。说着,倒在沙发上,为自己的翻译杰作放声大笑起来。

先生,当这个姑娘笑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同她讲理。大家跟着她笑。这高个子英国人也笑了,傻呵呵的,叫人给我端来饮料。

我正喝着,嘉尔曼对我说:“你看他手上那戒指;如果你要,我把它送给你。”

我回答说:“我可以送一个指头,也要把你的大富翁抓进山里去,每个人手里拿一根马基拉。”

英国人听到马基拉,连忙问:“马基拉,这是什么意思?”“马基拉嘛,”嘉尔曼说,老是笑,“这是一种橘子。管橘子叫马基拉,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说,他想请你吃马基拉。”

“是吗?”英国人说。“太好了!明天再送一点马基拉来。”

我们正在说话,仆人进来请吃晚饭。于是英国人起身,给了我一块钱,伸胳膊让嘉尔曼搀着,好像他自己不会走路似的。

嘉尔曼老是笑,对我说:“小子,我不能请你吃饭;但明天,你一听到阅兵的鼓点,你就带着橘子来这儿。你就可以找到一间卧室,摆设比灯街强多了,到那时,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原来的小嘉尔曼。然后再谈埃及的生意。”

我无言以对,下到街上,英国人还在喊:“明天带马基拉来!”只听见嘉尔曼又哈哈大笑。

我出了门,不知如何是好。我一夜睡不着觉,清早还生这淫妇的气,下决心不告而别,离开直布罗陀;可是,第一阵鼓声一响,我的勇气也离我而去:我背起橘篓子,直奔嘉尔曼那里。她的百叶窗半开着,我看见她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热切等候我的到来。粉头男仆马上出来引路;嘉尔曼把他打发走了,只剩下我们俩单独在一起了,她立刻张开鳄鱼大嘴哈哈大笑起来,扑上来搂着我的脖子。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漂亮。她打扮得像一个圣母,香气袭人……家具上尽是绫罗绸缎,窗帘帷幔刺绣精美……唉!看看我,还是土匪模样。

“我的心肝!”嘉尔曼说“我真想把这里砸个稀巴烂,放火把房子烧了,逃到山里去。”

接着就是温柔体贴!……又是开怀大笑!……她跳呀,撕衣服呀,猴子也没有她这样活蹦乱跳,顽皮做鬼脸,淘气耍活宝。闹过后,她又一本正经起来。

“听着,”她说,“事关埃及的买卖。我要他带我上龙达,那里有我一个修道姐妹……(说到这里,又嘻嘻哈哈起来。)我们要经过一个地方,以后我会告诉你地点。你们扑到他身上,一抢而光!最好是宰了他;不过,”她又说,露出一种狞笑,不到时候她是轻易不这样笑的,而且谁见了都不愿陪她笑,“你知道该怎么干吗?让独眼龙打头阵。你们稍往后一点。大螯虾胆子大,动作快,还有好手枪……你明白吧?……”她中断了说话,又是一声狰狞大笑,令人毛骨悚然。

“不,”我对她说,“我恨加西亚,但他是我的同伙。总有一天我会使你摆脱他,但我们得按照我老家的规矩算帐。我当埃及人纯属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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