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德罗刚把木柴放下,就冲向蕾蒙娜,跪了下来,焦虑地看着孩子的脸,然后又看蕾蒙娜的脸;接着他虔诚地说,“赞美圣徒,我的麦吉拉!这真是奇迹!”

乔斯莫名其妙地听着他的话。“他们是天主教徒!”他想。“我真弄不懂他们是什么样的印第安人。我不能告诉妈妈,他们是天主教徒;她会搞糊涂的。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那姑娘的眼睛多可爱呀,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

由于乔斯的沟通,这两户人家很快了解了彼此的情况和打算;他们在这意料不到的情况下,很快产生了友谊。

“杰夫,”丽婶说,——“杰夫,我们的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所以我们有话尽可以当着他们的面说,当然,这么做对于听不懂别人话的人来说不太公平;但是我要告诉你,今天我可上了一堂关于印第安人的课。我以前一直对他们存有偏见;我不想接近他们,也不愿他们接近我。眼前这个女人,我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人;她对那孩子的感情深得不能再深了。至于那个男人,你没看见,杰夫,他对她走过的地方都那么崇拜?这是个事实,杰夫。我想任何白种男人都从来没有这么敬重一个女人;你说;杰夫,你自己可曾这么对待过我吗?”

丽婶很激动。这经历对她来说简直难以相信。她对印第安人的印象都来自报纸,来自一二本叙说相互残杀的书,以及偶尔看见的一些漂泊不定的印第安人家在穿越平原的路途中从她家门前经过。此时此刻,她却与一对印第安夫妇友好地并肩而坐,他们的相貌举止都那么吸引人;她觉得与他们很有缘份。

“我不妨承认,乔斯,”她说,“我还不敢相信。自从离家以来,我还没见过什么人,白人、黑人或灰人,我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们了。他们真黑,就像田纳西的黑人一样,他是个有力的印第安人;她说,她父亲是白人,但她只承认自已是跟他一样的印第安人。你注意到她看他时那副样子吗,乔斯?她不是对那个人很敬重吗?不,我不责怪她。”

确实,乔斯注意到了。任何人,只要看见蕾蒙娜和亚历山德罗在一起,都会注意到她对他是那么虔敬。现在,这种虔敬之中又添上一层无可奈何的焦虑,使她终日惶惶不安。蕾蒙娜为亚历山德罗感到担心。她无法用言语来表白,但这可怕的担心始终萦绕着她。她感到又有一个打击将要落到亚历山德罗的身上,这是他所难以忍受的。

暴风雪只持续了几个小时。天晴以后,山谷里银装素裹,星星像在北极的天空中一样闪烁。

“明天中午雪就全都化了,”亚历山德罗对乔斯说,乔斯正为第二天担心呢。

“不会化净,”乔斯说。

“你等着瞧吧,”亚历山德罗说。“这事情我见得多了。它持续的时候就像死神;但从来不会持久。”

哈尔一家是在去山谷北面的一个温泉的路上。他们打算在这儿住三个月,让乔斯试试这儿的水。他们有一个帐篷,像这样的原始生活,有这帐篷就足够了。丽婶急切地盼望着能休息一下;她实在不愿再走了。她丈夫一心向往着更热闹的大自然。他听说圣哈李托山上有一个上好的猎场。当他听说亚历山德罗对那儿了如指掌,并且打算去那儿安家时,他高兴极了,邀他做自己的邻居。带他去打猎。蕾蒙娜一口答应;她相信,有人作伴,对亚历山德罗会有好处,——他喜欢的就是有人作伴,户外生活,令人兴奋的狩猎。这个有温泉的峡谷离他们打算在那儿安家的沙伯巴村不远;她一开始就想到沙伯巴去试试。

现在想到印第安人的村子她再也不觉得厌恶了;她已经觉得自己跟印第安人有了休戚与共的关系。正如卡门娜所说,她已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没几天工夫,这两户人家就安顿了下来:哈尔家住在温泉旁的帐篷和马车里,亚历山德罗、蕾蒙娜带着孩子住在沙伯巴村一座小平房里。这房子是一个老太太的,她丈夫死了,她就住到了女儿家里,把自己的房子租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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