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蒙娜和亚历山德罗踏上了悲哀的旅程,第一天他俩几乎没说话。亚历山德罗在马头旁步行,他把脑袋耷拉在胸前,眼睛凝视着地面。蕾蒙娜焦虑惶恐地看着他。就连对孩子的格格笑声他也无动于衷。

晚上他们安营休息,蕾蒙娜说,“亲爱的亚历山德罗,你不能告诉我,我们到哪儿去吗?”

尽管她百般温柔,但语气里自有伤感的阴影。亚历山德罗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叫道:“麦吉拉!我的麦吉拉!我好像要发疯了!我说不出该干什么。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的脑子一团糟,就像春雨季节树叶在小河里打转转一样。你可认为我会发疯吗?这一切足够让我发疯了!”

蕾蒙娜自己也害怕得心口阵阵作痛,但她仍然尽力抚慰他。“亲爱的亚历山德罗,”她说,“我们到洛杉矶去吧,别再跟印第安人一起生活了。你可以在那里找到活儿干。偶尔你还可以在舞会拉琴;那里肯定有许多活儿可干。我也可以揽到更多的缝纫活儿。我想那儿日子会好过些。”

蕾蒙娜的这个念头看来使他惊恐。“和白人住在一起!”他叫道。“麦吉拉想过没有,一个或两个印第安人单独跟白人住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呢?既然他们会到我们的村子里来把我们成百个人一下子赶走,那对付一个人他们又会怎么于呢?哦,麦吉拉真傻!”

“但是在圣贝纳迪诺和别的地方,有许多你们的人在为白人干活,”她固执地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干呢?”

“是的,”他慢慢地说,“为白人干活;他们是在为白人干活!

麦吉拉没有看见过。任何白人都只付给印第安人一半的工钱;甚至在很久以前,神父们还没全都走光,并努力帮助印第安人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说,白人或墨西哥人向来都只付给印第安人一半工钱。墨西哥人也是这么干的,麦吉拉。现在他们有时候付给印第安人现金,当然只付一半,有时候只付变质的面粉或他不要的东西;有时候付威士忌;如果他不收,并开口要钱,他们就哈哈大笑,并说,那就对不起了,滚你的吧。去年,圣贝纳迪诺有个白人,要拿一瓶发酸的酒抵充一个印第安人一天的工钱,那个印第安人不收,那白人拔出手枪打在了他的脸颊上,并警告他以后别再这么无礼!哦,麦吉拉,不要让我到城里去干活!要是让我碰上那样的事,麦吉拉,我会杀人的。”

蕾蒙娜打了个寒战,不吭声了。亚历山德罗继续说;“要是麦吉拉不怕的话,我倒知道一个地方,在高山上,白人从没去过那儿,也绝不会去。我是追赶一头熊时发现那儿的。那头熊把我领了上去。那儿是它的窝;那时我就说,这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那儿有水,还有一条翠绿的山谷。我们可以在那里安家;但是那儿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家;那条山谷很小。麦吉拉会害怕吗?”

“是的,亚历山德罗,孤单单地住在山上,我是会害怕的。哦,别上那儿去!先到别的地方试试吧,亚历山德罗。你就不认识别的印第安人的村子吗?”

“有一个村子叫沙伯巴,”他说,“在圣哈辛托山的山脚下;我曾想到过那儿。我的一些乡亲们从坦墨库拉到那儿去了;但那是个可怜的小村子,麦吉拉。麦吉拉不会喜欢住在那儿的。我也不信那儿比圣帕斯库拉安全。那条山谷全归一个叫拉瓦罗先生的善良、好心的老人所有;他来到这个地区,在那儿建起了沙伯巴村。那是最老的村庄之一;他对所有的印第安人都很好,他说他们永远不会受到骚扰,永远。他死了;但他的三个儿子依然掌管这些地产,我以为他们合恪守他们的父亲对印第安人许下的诺言。但是你瞧,麦吉拉,明天他们就可能死去,或口墨西哥去,就像巴尔德斯先生一样,然后美国人就会来占据它,就像占据坦墨库拉一样。山谷里已经住进了白人。我们可以走那条路,麦吉拉。麦吉拉会看见的。要是麦吉拉想留下来,我们就留下来。”

在一天的前半晌,他们走进了圣哈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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