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荣医生的峡谷离这儿远得很,”蕾蒙娜可怜巴巴地说。“如果他住在那儿,别再往这儿移,那碍不了我们什么。”

“麦吉拉说话像个野鸽子,不像女人,”亚历山德罗怒冲冲地说。“既然来了一个,怎么不会有两个呢?这才是个开头。明天可能会来十个呢,拿着证件,说什么土地是他们的。我们无可奈何,比动物强不了多少。动物比我们还强一点儿。”

从这天起,亚历山德罗完全变了。希望已在他心里泯灭。莫荣医生事件使这个小小的社会陷入极大的焦虑和沮丧之中,村子里现在常常开会,一开起来就没完没了,而亚历山德罗在任何会上都是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坐在那里。不管谁提出什么样的建议,他都是一句话:

“没有用。我们无可奈何。”

有一天晚上,散会后,亚历山德罗郁郁地说,“今天吃罢晚饭,明天我们就挨饿。”伊西德罗建议他们两个到洛杉矶去,加斯帕拉神父说政府官员的办公地点就在那里,他们可以在那儿了解所有新的土地法,亚历山德罗不以为然。“我的大哥,关于美国法律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呢?”他说,“他们制定了夺走印第安人土地的法律,我们很久以前就拥有了这些土地,谁都记不清那到底是多少年以前了,这些土地里还埋着我们的祖先——他们要把土地从我们手里夺走,给他们自己,还说什么这是他们的,你知道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你到洛杉矶去,是不是要听他们当面把这话再说一遍,并看着说这话的人哈哈大笑,就像洛杉矶的那个律师一样?我不去!”

伊西德罗一个人去了。加斯帕拉为他写了一封信,让他去找洛杉矶的神父,那位神父陪伊西德罗去了土地管理局,耐心地把他要说的话翻译过去,又同样耐心地把管理局官员们的答复翻译给他。他们并非没有人情味,他们深切地同情这个人,他是两百个克勤克俭、面临被逐出家门危险的人的代表。但是这些官员们都很忙,他们只好简单地、三言两语地把他们要说的话说出来:根据士地法,圣帕斯库拉自然是合众国政府的财产,那里的土地进人了市场,让人申请购买。在这件事上,这些官员既不能说了算,也提不出什么建议。他们的本份只是执行上面的命令。

伊西德罗听懂了这一切的要旨,尽管一些细节他还弄不明白。但他对此行并不后悔;他为他的乡亲们尽了最后的努力。洛杉矶的神父答应他亲自写信给华盛顿,把这件事向那里的头面人物禀报,也许会有拯救他们的办法。伊西德罗似乎不敢相信,在他垂头丧气踏上归途的路上,日夜兼程,反复思索着这件事——他似乎不敢相信,政府会容忍像他们这样的村子被摧毁。他在日落时回到村里;从山谷西端的山脊上往下看去——就像那天早晨亚历山德罗和蕾蒙娜刚到时那样——看见了宽阔的耕地,果园,房屋鳞次栉比的安宁的小村子,他不由地呻吟起来。“要是那些制定法律的人们能够来看看这个村子,他们就绝对不会把我们赶出去了,绝对不会!他们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我肯定他们不知道。”

“我怎么对你说来着?”亚历山德罗叫道,他骑着贝尼托迎上来,猛地一勒□绳,贝尼托一下子用后脚站立起来。“我怎么对你说来着?在很远的地方,我就从你的脸上看出,你来时跟去时一样,甚至更糟!这两天来我一直盼着你。另外一个美国人跟莫荣医生来到了峡谷;他们在筑栅栏;他们要养家畜。你就会看到,山谷那头的牧场还能有几天归我们所有。下个星期我要把我的家畜全都赶到圣迭戈去。

我要把它们卖掉,牛和羊全部卖掉,不管卖个什么价钱。没有用,你会明白的。”

当伊西德罗向他说起踉土地管理局官员会谈的情况,亚历山德罗怒冲冲地打断了他:“我不想再听这些。在我看来,他们的名宇和他们的话就像过眼云烟。我想我快发疯了,伊西德罗,去把你的话说给那些正等着的人听,说给那些相信美国人会说真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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