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蕾蒙娜叫道。“你说什么呀?你要再到帕长加去?你不会丢下我吧,亚历山德罗?”

一提到亚历山德罗会丢下她,蕾蒙娜的勇气消失殆尽。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她从一个无所畏惧、充满信心、快活乐观的女人——就像希望和信念之翼支撑着她——变成了一个怯懦、畏缩、心灰意懒的孩子,惊慌地放声大哭,紧紧抓着他的手。

“过一段时间,亲爱的麦吉拉,等你习惯了那个地方之后,我一定要去。把我们的马车和几件东西拿来。那里还有一张佩雷神父的生皮条床,他送给了我父亲。麦吉拉会喜欢题这张床的。我父亲认为睡这种床好处很多。”

“就像你替费利佩做的那种?”她问道。

“是的;不过没那么大。从前的牛可没现在这么大:牛皮不像费利佩先生家那么阔。还有三把传教馆里的椅子,其中一把几乎跟夫人家走廊里的那些一样好。那些椅子送给了我父亲。还有乐谱——漂亮的羊皮纸乐谱!哦,但愿那些东西没有丢失,麦吉拉!要是何塞还活着,他会照料这一切的。但在那场大骚乱中,所有属于村子里的东西都被扔进了马车里,谁也不知道东西在哪里,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父亲的椅子和乐谱。只要不被美国人抢走,东西不会丢失的。我的乡亲不会偷走。我们村子里只出过一个小偷,我父亲用鞭子抽了他,他逃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我听说他住在圣哈辛托,尽管吃了那么多鞭子,仍然贼心不改。我想,如果一个人生性是个贼,就是皮鞭也不会使他改邪归正的,麦吉拉。”

“就像美国人一样,”蕾蒙娜强颜欢笑,声音里含着泪水。“鞭笞治不了他们。”

他们爬上山脊时,离拂晓还有半个多小时,他们俯视着圣帕斯库拉山谷。他们曾经走过两座这样的山脊,两条这样的山谷;现在这条山谷比前两条宽阔,两边矗立的山峦的轮廓比他们以前看到的都要柔和、丰满。高耸的群山朝东面和东北面绵延。整个天空阴云笼罩,一片迷蒙。

“要是在春天,就意味着要下雨了,”亚历山德罗说;“不过我想现在不会下雨。”

“对!”蕾蒙娜笑呵呵地说,“我们房子造好之前不会下雨。是造平房吗,亚历山德罗?”

“最最亲爱的麦吉拉,现在还不行!开头只能搭个棚子。天气暖和的时候住这种棚于挺舒服的,冬天到来之前我准能将平房造好。”

“两座房子!浪费了,亚历山德罗!要是棚子够舒服了,亚历山德罗,我不让你再造一座。”

蒙娜的欢快使亚历山德罗困惑。他是个优柔寡欢、慢性子的人,对蕾蒙娜的欢快觉得不可思议;好像她突然间变成了一只鸟,或别的什么愉快的动物,超乎暗淡的人类生活之外,——超乎其外,凌驾其上。

“你说话就像鸟唱歌,我的麦吉拉,”他慢吞吞地说。“叫你麦琪儿算是叫对了;只不过野鸽子的声音里没有欢乐,不像你那样。她只说她爱、她等待。”

“我也这样说,亚历山德罗!”蕾蒙娜回答说,向他伸出双臂。

两匹马彼此紧挨着在慢慢溜达;巴巴和贝尼托现在很友好,它们喜欢并肩慢慢踱步;它们凭着直觉感受到它们的主人间的共鸣。贝尼托已听得出蕾蒙娜的声音,总是欢快地应和它;巴巴早就知道,当它女主人的手搭在亚历山德罗的肩上时,它就停下来。现在它停了下来,很久以后它才得到继续走路的信号。

“麦吉拉!麦吉拉!”亚历山德罗叫道,他抓着她的双手,按在自己的双颊上,脖子上,嘴上,“如果圣徒要亚历山德罗为麦吉拉殉难,就像她刚才说到的那些人一样,那她就会知道亚历山德罗是不是爱她!但现在亚历山德罗该做什么呢?做什么,哦,做什么?麦吉拉献出了一切;亚历山德罗什么也没献出!”他把前额埋在她手心里,然后把她的双手轻轻地放在巴巴的脖子上。

蕾蒙娜热泪盈眶。她怎样才能让这个悲伤的人,她的忧心忡忡的恋人高兴起来呢,“亚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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