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现在他可是大人了,”亚历山德罗说,又把脸埋进了双手。

“可怜的人儿!他不愿说话,这是很自然的,”哈瑟尔夫人心想。“我还是让他去吧;”她好久没有再说话。

亚历山德罗一声不吭地坐在炉灶旁。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冷漠感慑住了他。最后他困乏地说:“我得走了。我想见一下哈瑟尔先生,可他好像正在店铺里忙。”

“是啊,”她说,“好多旧金山来的人;他们是快要迁到这山谷里来的那个公司的人;来了两天了。哦,亚历山德罗,”她想了一下,接着说,“吉姆保管着你的小提琴;是何塞拿来的。”

“对,我知道,”亚历山德罗答道。“是何塞告诉我的;这是我在这儿歇脚的原因之一。”

“我这就去把琴拿来,”她叫道。

“不,”亚历山德罗嗓音粗哑、缓慢地说。“我不要琴。我想也许哈瑟尔先生愿意把琴买下。我需要钱。那琴不是我的;是我父亲的。比我的好得多。我父亲说可以卖大价钱。那琴可是有些年头了。”

“确实如此,”她答道;“昨天晚上有个客人看了那琴。他很惊讶,吉姆告诉他说琴是从传教区里来的,他不相信。”

“他拉了吗?他愿不愿买下?”亚历山德罗叫道。

“我不知道;我去叫吉姆,”她说,转身奔出去,在另一扇门边停下,朝里看去,叫道,“吉姆!吉姆!”

天哪,吉姆那样几根本没法回答。她只朝他脸上瞥了一眼,就陡然变色,露出厌恶、鄙视的表情。她回到厨房,直言不讳、语带讥讽地说,“吉姆醉了。你今天晚上跟他怎么说也没用。等天亮吧。”

“等天亮!”亚历山德罗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我等不及!”

他叫道。“我今天晚上一定得走。”

“干吗,什么事?”哈瑟尔夫人问,颇为惊奇。一瞬间,亚历山德罗打定了主意把一切秘密都告诉她;但仅仅是一瞬间。不;他和蕾蒙娜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明天得赶到圣迭戈,”他说。

“在那儿找到活干了?”她说。

“是的;是在圣帕斯库拉,”他说;“照理我三天前就该到那儿。”

哈瑟尔夫人暗自思忖。“今天晚上吉姆什么也做不了,”她说;“那是肯定的。你应该亲自去见那个客人,问问他愿不愿把琴买下。”

亚历山德罗摇摇头。一种难以克服的反感支配了他。他不愿而见那些要“迁进”他的山谷里来的美国人。哈瑟尔夫人明白了。

“我要告诉你,亚历山德罗,”好心的女人说,“今天晚上我把你需要的钱给你,然后,如果你发话,明天让吉姆卖琴,要是那人买下了,你就用卖琴的钱还我,等你再打这儿经过时,我就把多余的钱找还你。吉姆会尽力为你做好这笔生意的。当他清醒的时候,他可是你们大伙儿的真正的好朋友。”

“我知道,哈瑟尔夫人。在这个地区里,我信任哈瑟尔先生胜过信任其他任何人,”亚历山德罗说。“他是我所信任的唯一的白人。”

哈瑟尔夫人在她衬裙的一只深兜里摸索着。她摸出一个又一个金币。“不错!比我想象的多,”她说。“我把今天收到的帐都藏这儿了,我知道不等天黑吉姆就会醉的。”

亚历山德罗眼盯着金币。他多想为他的麦吉拉弄来大把大把这种闪光的小金币啊!哈瑟尔夫人在桌上点着数,——一、二、三、四,多亮的五块币值的金币啊,他叹了口气。

“我只敢要这么多,”亚历山德罗见她数到第四块时,这么说。

“我拿这么多,你能信得过我吗?”他悲伤地补充说。“你知道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哈瑟尔夫人,在我找到活儿干之前,我只是个叫化子。”

哈瑟尔夫人双眼含泪。“真丢人!”她说,——“真丢人,亚历山德罗!出了这样的事,吉姆跟我居然什么也没考虑到。吉姆说他们绝对成不了气候,绝对。信得过你?是的,当然信得过。吉姆和我到死都信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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