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地盘!”蕾蒙娜尖叫道。

“是的;是他们的,”亚历山德罗固执地说。“这就是法律。他们有一切证件来证明这一点。我父亲总是这么说的,——要是巴尔德斯曾经给过他一张证件就好了!但是那时候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谁也没有证件。美国人的法律跟我们不同。”

“那是小偷的法律!”蕾蒙娜说。

“是的,也是杀人犯的法律,”亚历山德罗说。“你不认为我父亲的死就跟他们开枪打死一样吗?我是这么认为的!还有,哦,小姐,我的小姐,还有何塞!你还记得何塞吧,就是替我去拿琴的那个,可是,我亲爱的,这些可怕的事情吓着你了!我不说了。”

“不,不,亚历山德罗。把一切都告诉我,一切。你的一切忧愁我都要分担。告诉我何塞的事吧,”蕾蒙娜叫道,气都透不过来了。

“小姐,这事儿让你听了会心碎的。何塞一年前结婚了。他在坦墨库拉有最好的房子,在我父亲隔壁。除了我父亲,只有何塞的屋子是木瓦板的屋顶。他还有一个马厩,他骑的马够骏的,还有牛、一群羊。司法长官来的时候,他正在家。许多男人都出门摘萄去了。这就使事情更糟。但何塞在家;因为他妻子几个星期前刚生孩子,那孩子看来病得挺厉害,命在旦夕,何塞不愿离开小宝宝。何塞第一个看见司法长官骑马进村,一群荷枪实弹的人跟在后面,何塞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常跟我和我父亲说起这事,现在他看见这事儿终于要发生了,他一时孱弱,摔倒在地,满嘴白沫。以前他曾发过一次这样的病;医生说若是再发一次就没命了。可他没有死。他们把他抬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好多了;罗赛克先生说,第一天搬家,谁也没有何塞那么利落。大多数男人都不愿动手。他们和妻子一起坐在地上,两手捂着脸,看都不愿看。但何塞动手了;小姐,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我父亲的小提琴奔到小店,求哈瑟尔太太为我们藏起来;何塞知道这琴值钱。但第二天午前,他又发病了,当时他正在自己的屋里朝外搬东西,倒下就死了;他的妻子卡门娜看见他死了,一句话没说,只是坐在地上,抱着孩子,前后摇晃。就在我和父亲去帕长加时,她也到那儿去了。我们同去的有许多人。”

“帕长加在哪里?”蕾蒙娜问道。

“离坦墨库拉大约三英里,一个小峡谷。我告诉我的乡亲们,最好朝那里搬,那里的土地不属于任何人,也许他们能在那儿安家。最糟的是,那儿没有水。”

“没有水!”蕾蒙娜叫道。

“没有自来水。那里有一个小泉眼,他们一到那儿后便在泉眼旁挖了一口井;所以喝的水是有了,但仅此而已。我看见卡门娜很难支持,便一手替她抱宝宝,一手扶着我父亲;但那小家伙哭了,她又抱了回去。当时我想那小家伙活不过当天;但他一直活到我父亲死的那天早晨。就在他死前几个小时,卡门娜用头巾抱着他,到我这儿来,坐在我旁边的地上,没有说话。我说。‘小家伙怎么样了?’她打开头巾让我看,死了。‘好,卡门娜!’我说,‘我父亲也快死了。我们把他俩葬在一起。’于是她整个上午坐在我旁边,到了晚上,她帮我挖墓穴。我想把小家伙放在我父亲的胸脯上;但她说,不,一定要挖个小墓穴。于是她亲手挖了起来;我们把他俩放了进去;除了那次外,她再也没说过话。我走的时候,她还坐在坟墓旁。我用两棵剥去枝丫的小树做了个十字架,竖在坟墓前。这样,我们的新墓地就开始了——我父亲和那个小家伙;只有非常年幼和非常年老的人才有福气去死。看起来我还不能死!”

“他们把何塞埋在哪里?”蕾蒙娜喘着气说。

“坦墨库拉。”亚历山德罗说。“罗赛克先生派他手下两个人在我们原来的墓地里为何塞挖了个墓穴。但我想卡门娜会在晚上去把他的尸体带走。我就会!但是,小姐,天很黑,我看不清你可爱的眼睛。我想你肯定不能再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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