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过去了,转眼又快到第二天的晚上,费利佩和蕾蒙娜背着夫人彼此没有说过一句话。夫人花样繁多、手法狡猾,看着真够味,只是她干的是一件那么残酷的事情。奇怪的是,在这件事情面前,费利佩比蕾蒙娜显得更不安份。蕾蒙娜还有她的梦想。而他什么也没有,只有不安的意识:他没有照自己希望的那样为蕾蒙娜出力;在她眼里他肯定是个不忠实的人;另外,他始终不解她到底有些什么打算或期望,使得她如此平静,为此,费利佩心神不宁,这方面的每一个迹象,都被夫人看在眼里,加倍提高了警惕。

费利佩心想,也许到了晚上他可以在蕾蒙娜的窗外踉她说说。但现在时值八月,热浪炙人;人人都大开着窗子睡觉;夫人向来是惊醒的;要是她碰巧听见他秘密与蕾蒙娜交谈,准会使事情变得更糟。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试一试。谁知走廊里刚响起他的脚步声,就听夫人的声音传出窗子:“孩子,你病了吗了要我做些什么?”夫人根本没睡着。再要把这计划试下去,费利佩可没这么大的勇气;这天下午,他躺在走廊的床上,那个被挫败的计划搅得他辗转反侧,不得安宁。蕾蒙娜坐在床脚边,绣着快要完工的圣坛罩子的最后几针。夫人坐在她常坐的位子上,头靠椅背打着盹。天气很热,整天刮着酷热的南风,还夹着来自沙漠的灰尘,任何生物都或多或少地被这风吹得晕晕乎乎的。

看见夫人的眼睛闭着,费利佩陡生一计。他拿出一本记帐的备忘录,飞‘决地写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看见了蕾蒙娜的眼睛,便朝她做了个手势,示意这条子是写给她的。她会意地瞟了眼夫人。夫人睡着了。须臾,费利佩折好纸条,藏在手心里,站了起来,朝蕾蒙娜的窗于走去,管蒙娜害怕地看着他;费利佩的脚步声惊醒了夫人,她一跃而起,打量着四周,脸上露出无法形容的表情,这是那种明明知道自己睡着了、而又希望自己没有睡着的人特有的表情。“我睡着了吗?”她问道。

“只睡了一分钟,母亲,”费利佩说,他的身子正靠在蕾蒙娜敞开的窗于上,双手放在背后。他伸出双手,缩回来,伸出去,来回几次后,他懒懒地打着呵欠,说,“这天热得叫人受不了!”随后他悠闲地跨下走廊台阶。走进花园小径,坐在那儿的格子凉亭的长凳上。

那张条子已经扔进了蕾蒙娜的房间里。蕾蒙娜吓得一阵热一阵冷,只怕自己没法儿不让夫人看见拿到那条子。要是夫人先进这房间可怎么办呢!她不敢看她。幸运之神并不总是站在暴君一边的。夫人很快又打起盹来,因为费利佩已经走开,没法跟蕾蒙娜说上话,夫人也就放心了。她的眼睛刚一闭上,蕾蒙娜站起来就走。夫人睁开了眼睛。蕾蒙娜正巧跨过门槛;她要到屋子里去。好!依然离费利佩很远。

“你要到你的房间去吗,蕾蒙娜?”夫人说。

“是的,”蕾蒙娜吃了一惊,回答说。“你这儿有事吗?”

“不,”夫人说;她又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纸条就安然落到了言蒙娜的手中。

“亲爱的蕾蒙娜,”费利佩写道,“因为不能单独和你说话,我快急疯了。你能想点办法吗?我要把事情向你解释一下。恐怕你不明自。别难过。亚历山德罗四天之内准回来。我要尽全力帮助你们,但你看我使不出多少劲。没有人能阻止你照自己的心愿去做;但是,亲爱的,我希望你不要离开我们!”

蕾蒙娜把条于撕成碎片,塞进胸口,准备过会儿再毁掉。随后她朝窗外看去,只见夫人这会儿已酣然入睡,她壮着胆子给费利佩写回条,尽管很难说她有没有机会把条子平安地交给他。“谢谢你,亲爱的费利佩。别发愁,我没难过。这一切我都明白。但是我必须等亚历山德罗一回来就走。”她把这张条子安然地藏在胸前,回到了走廊里。费利佩站了起来,朝台阶走去。蕾蒙娜突然壮着胆子,俯身把条子放在第二级台阶上。夫人那疲惫的眼睛又睁了开来。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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