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亚历山德罗没有到厨房来。最后一批牧牛人吃好饭又走了;已过了九点,没见亚历山德罗的影子。玛加丽塔悄悄地跑出去,到她知道亚历山德罗常喜欢去的地方去找他;但哪儿也找不到他。有一回她几乎已跑到了他藏身的地方,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正要开口说话,却又幸运地保持了沉默,她从他用前走过去了。亚历山德罗藏在教堂门旁的天竺奏丛后面,他坐在地上,双膝顶着下巴,注视着蕾蒙娜的窗子。他打算在那儿待上一夜。他觉得他可能会有用处:如果蕾蒙娜需要他,她会打开窗子叫他,或者出门沿花园小径到柳树丛去。不管怎样,他都可以从他选定的藏身地看见她。他忍受着感情的折磨:一会儿欣喜若狂,一会儿惶惶不安,难受得心疼。蕾蒙娜爱他。她这么告诉过他。她说她要跟他走,做他的妻子。就在夫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个可怕的时刻,这句话刚从她嘴巴里说出。他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中一样,又经历了一次同样的欣喜和惶恐。

那个可怕的夫人什么事儿干不出呢?她为什么那么厌恶、轻蔑地看着他和蕾蒙娜?既然她知道小姐有一半印第安人的血统,她干吗认为她嫁给一个印第安人是件如此可怕的事呢?亚历山德罗从来没有想到,夫人看见他和蕾蒙娜手挽手在一起时,会有任何别的想法。可是,他又有什么给蕾蒙娜的呢?她能住在他住的屋子里——像坦墨库拉的女人们一样生活吗?不!为了她,他必须离开他的乡亲S一定得进城,得干一些——他不知道什么——能赚更多钱的活儿。他眼前出现蕾蒙娜失去荣华富贵,跟他受苦的情景,不由得痛苦万分。他越是这么想着未来,高兴的劲儿就越是减退,恐惧越是增加。他从没奢望过她会是他的人,从没这么展望过实际生活的细节;他只是一味去爱,带着一种朦胧的梦幻和希望;而现在现在,瞬息之间,一切都变了;瞬息之间,他说了出来,她说了出来,这样的话一旦出口,就覆水难收了;他搂住了她,觉得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他吻了她!是的,他,亚历山德罗,吻了沟蕾蒙娜小姐,她很乐意,并且吻了他的嘴唇,一个姑娘只有打算嫁给一个男人,才会这样吻他——他,亚历山德罗!哦,难怪当他惊异、害怕,无可奈何地坐在静谧的黑暗之中时,他的头晕乎乎的;他的爱被夺走了,就在他们刚开始接吻的一刹那间——被夺走了,而他自己也受到了驱逐,一个有权利驱逐他的人命令他滚开!一个印第安人怎能对抗一个莫雷诺呢:

费利佩会不会帮助他们?啊呀,还有个费利佩呢!费利佩是他的朋友,这一点亚历山德罗是深信不疑的,就像知道野松鸡具有保护鸡仔的本能一样。但是费利佩能打动夫人吗?哦,可怕的夫人!他们的结局会怎样呢?

据说人们在大水即将没顶之时,会回想起整个一生的种种经历,同样,在亚历山德罗爱情之火喷射而出的崇高时刻,他初识蕾蒙娜起她的一言一行犹如一幅幅图画闪现在他脑子里。费利佩晕倒时她说,“你是亚历山德罗,是不是?”他回想起她说这句话时的声调,他听到这句话时吃惊的情景。他耳边又响起费利佩第一晚睡在走廊上时她那轻柔的祷告声。他回想起当她听说剪毛手们没有吃晚饭时她那温情的沮丧,当她知道一个人整天没有吃一点东西时她那明显感到可怕的神情。“哦,天哪!要是她跟了我,她能每天都有东西吃吗?”他说。光想到这点,他就打算永远离开她。随后他又回想起就在几个小时前,当他第一次告诉她,他爱她时,她的神情和话语;他鼓起了勇气,她当时说,“我知道你爱我,亚历山德罗,我很高兴,”她抬起眼睛,那眼睛里包含着一个女人的眼睛里所能包含的全部爱情之火,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当他伸开双臂去搂她时,她主动地靠紧了他,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把脸转向了他。啊,别的还有什么要紧的呢!这就是整个世界;如果她像这样爱他,什么也不能使他们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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