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是待她很好吗?”亚历山德罗声音沙哑地问道。

胡安。卡的自尊心使他对这个问题表示愤恨。“你以为莫雷诺夫人会亏待投到她门下的人吗?”他骄傲地问道。“在所有的事情上,个姐总是跟费利佩先生一样。我亲耳听见这是大人答应奥特格纳夫人的。”

“这一切小姐都知道吗?”亚历山德罗问道。

胡安。卡画着十字。“圣徒保佑,不知道!”他惊呼道。“在她还很小的时候,有一回我在她听得见的地方说起这事,我永远不会忘记,为这事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我不知道她听见了我的话;但她跑到夫人那里,问谁是她的母亲。她说,我说她母亲不是好人,说实在的,这话我倒是说过,这不足为奇。夫人就来找我,她说,‘胡安。卡尼托,你在我们家已很久了;但如果让我听见你在这儿、或在这个地区的任何一个地方说起蕾蒙娜小姐的事,哪怕只有一星半点,那你就马上给我走!’你总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而让我倒霉吧,亚历山德罗?”老人不安地说。“像我这样一个劳碌惯了的人,躺在这该死的床上,无所事事,我可实在管不住我的舌头。”

“不,你放心,我决不说出去,”亚历山德罗慢慢走开了。

“来!来!”胡安叫道。“你不是打算替费利佩先生做个床放在走廊里吗,现在怎么样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要用生皮条做?”

“哦,我忘了,”亚历山德罗转过身来说。“是的,是用生皮条做。把生皮条绷得紧紧的,睡在上面好处大得很;我父亲说,传教区还存在的时候,神父们只愿题这种床,我自己更喜欢睡地上;但我父亲总是睡在生牛皮上。他说这能使他保持身体健康。你认为我应该跟夫人说这事吗?”

“跟费利佩先生本人说吧,”胡安说,“他说话算数。现在这儿从头到尾都归他管;好像昨天我还把他抱在我膝盖上呢,一眨眼工夫老家伙都被逼上绝路了,亚历山德罗。”

“不,胡安。卡尼托,”亚历山德罗和善地答道。“不是这样。

我父亲年纪比你大多了,如今他管辖我们的村民还像从前一样严厉。

我本人也服从他,就像我还是个孩子似的。”

“我倒要奇怪了,”胡安心想,“你不称你自己是孩子,那还能是什么呢?”但他嘴里却答道,“我们可不是这样。老人可没这么受人尊敬。”

“那可不好,”亚历山德罗答道。“我们受的教育不同。我们村里有一个老人,比我父亲要大好多好多岁。在建造圣迭戈传教馆时,他帮着抬灰浆,我不知道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现在他早已超过了一百岁,双目失明,傻里傻气,风瘫在床,但他得到每一个人的照料,我们用双臂抬着他参加每一次宗教会议,把他安置在我父亲身边。

有时候他说的话十分傻,但我父亲不准别人打断他。父亲说,冒犯老人会带来恶运。我们自己马上也会老的。”

“啊,啊!”胡安悲伤地说。“我们一定都会有这一天的。对我来说,这一天看来已为时不远了!”

亚历山德罗胜目结舌,胡安。卡衡量年龄大小的标准使他深感惊讶,就像刚才胡安对亚历山德罗表示的惊讶一样。“老人,今天你的名字应该叫信仰。”他想;但他继续说着用生皮条做床的事。“我一下子还不能跟费利佩先生说上话,”他说。“通常总是等他要睡时我去为他拉琴或唱歌。但是看着他一天天这样衰弱下去,我的心情很沉重,他完全是缺少空气和阳光,我相信,真的,胡安。”

“那就问小姐把,”胡安说,“她的话费利佩总是百依百顺的。”

亚历山德罗没有回答。为什么胡安建议他把为费利佩的健康而作的打算告诉蕾蒙娜小姐,竟会使他不高兴呢?他也说不上来z但他就是不愿意跟她说这件事。

“我会跟夫人说的,”他说;说来也巧,这对夫人正好在门口,她也是来探问胡安。卡的病情的。

关于用生皮条做床的建议使夫人大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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