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德罗双臂抱胸站在窗边,身体倚着窗台,眼睛紧盯着蕾蒙娜的脸和身体。在任何人的眼里——除了情人外——她这会儿看上去一点不美,但在亚历山德罗看来,她比挂在她身后墙上的那幅圣徒巴巴拉的肖像更要美得多。凭着情人的本能,他从刻在她脸上的皱纹里看出了过去这三天来她的种种心事。“如果他死了,她也会伤心死的,”他想,“仅仅三天就把她折磨成了这副样子。”亚历山德罗又合扑倒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躺了一小时还是一天,只听得耳朵边响起萨尔别德拉神父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他跳了起来,看见那位老修士站在窗子里,眼泪顺面颊往下淌,“赞美上帝,”他说,“费利佩先生有救了。他皮肤上出现了一颗汗珠,他还在睡,但等他醒来时他的神志就会正常了。烧已退了。但是,亚历山德罗,我们不知道怎样才能不麻烦你。你能不能留下来,让你手下的人先走?夫人想让你顶替胡安的位子,等他能走动了再说。她愿意付给你跟胡安一样的工钱。这对你不是件好事吗,亚历山德罗?在以后的三个月里你不能保证挣这么多钱吧,能吗?”

神父这么说着的时候,亚历山德罗的心里一阵激动。两种无以名状的力量在那里搏斗,把他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拉,要把他拉成两半Z一种力量在说:“留下!”另一种则说:“离开!”不管谁对他说,“留下来危险,一走了事安全,”他都不会明白这话的意思。然而,他又觉得似乎走也不成,留也不行。

“还有一个地方等我去剪羊毛,神父,”他说,“是奥尔特加牧场。我答应过他们,这儿一结束就上那儿去的,我们已经误期,他们够恼火的了。不守信用是不行的,神父。”

萨尔别德拉神父的脸色沉了下来。“对,孩子,当然不行;但没有人能顶替你带队吗?”

听见这几句话,蕾蒙娜来到窗边,探出身子,悄悄地说,“你们是在说亚历山德罗留下来的事儿吧?让我来跟他说。他决不能走。”

她迅速穿过门厅,通过走廊,走下台阶,眨眼工夫来到了亚历山德罗的身边。她带着恳求的目光抬头望着他的脸,说:“我们不能让你走,亚历山德罗。夫人愿意付工钱给那个顶替你带队去剪羊毛的人。我们要你留下来顶替胡安,直到他伤好。别说你不能留下!费利佩会要你再给他唱歌的,那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你不能留下吗?”

“行,我能留下,小姐,”亚历山德罗慎重地回答。“你愿让我留多久,我就留多久。”

“哦,谢谢你,亚历山德罗!”蕾蒙娜叫了起来。“你愿留下来太好了。夫人会保证不让你吃亏的;”她奔回到屋里去了。

“我不是为了工钱,小姐,”亚历山德罗说;但蕾蒙娜已走了。

她没听见他的话。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转过身去。“我不愿小姐以为我是为了钱才留下来的,”他转向神父说,“我不愿为了钱而离开我的伙伴;我是为了帮忙,因为他们遇上了麻烦,神父。”

“对,对,孩子,我明白,”神父回答说,当亚历山德罗还是个孩子,在圣路易斯雷伊传教馆的走廊里玩耍时,神父就已认识他了,他可是那儿的所有教徒的宝贝疙瘩,“你做得很对,夫人不会意识不到的。这样的事情钱是无能为力的。他们现在确实遇到了麻烦,家里只有这两个女人;我马上又要北上了。”

“费利佩先生真的能好吗?”亚历山德罗问道。

“我想是的,”萨尔别德拉神父回答说。“这种病的复发总比初发要厉害,但我还不知道有人在皮肤里自然渗出汗来,而且进入酣睡之后,还会死掉的。当然,他要在床上躺很多日子,需要很多照顾,这点我毫不怀疑。不幸的是,就在这节骨眼上,胡安也躺下了。我得去看看他,我听说他心里充满反叛神灵的念头,咒骂神灵,非常不敬。”

“确实是这样!”亚历山德罗说。“他咒骂说是圣徒把他交给了魔鬼,被推下了横梁,出了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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