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皮龙呗。”马克西莫夫回答。
“什么皮龙?”米卡问。
“就是法国的著名作家皮龙呀。当时我们有许多人聚在一起,就在这儿集市上的酒店里喝酒。他们也请了我去。一开始我先念了段讽刺短诗:‘是你么,布瓦洛①?多么可笑的服装。’布瓦洛回答说,他正要去参加化装舞会,实际上就是要去澡堂,嘻,嘻!他们竟认为我是在讽刺他们。我赶紧念了另外几句辛辣的诗句,这是一般有学问的人都十分熟悉的。
你是沙孚,我是法翁,我不加争论,使我发愁的是你不知入海之门。
他们更加生气,并因此用很难听的话骂起我来。该着我倒楣,为了挽回局面,说了一段关于皮龙的很文雅的故事,说人家如何不允许他入法兰西学士院,他为了复仇,写了这样两句短诗作为自己的墓志铭:
Ci-git_Piron_qui_ne_fut_rienPas_même_académicien.②
他们动手就打了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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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十七世纪法国诗人和批评家,著有《诗艺》。
②法文:“此处皮龙长眠,他不值一文钱,甚至比学士院院士还要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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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
“就因为我的学识丰富。人想打人还会缺少理由么?”马克西莫夫简短地用格言式的话回答。
“唉,够了,这些事全无聊透顶,我不想再听了。我原来还以为一定挺有趣的哩。”格鲁申卡忽然打断了话头。米卡惊跳了一下,立刻不再发笑。高个子波兰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不屑为伍的傲慢神态,开始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哼,踱起步来了!”格鲁申卡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米卡不安起来,同时又发觉沙发上的波兰人带着气恼的神色看他。
“先生,”米卡高声说,“我们来干一杯,诸位。请那一位先生也一起来干一杯,诸位!”他一下子把三个杯子凑在一起,斟上香槟酒。
“为了波兰,诸位。我们为波兰,为波兰那个地方,干杯!”米卡嚷着。
“这使我感到很愉快,诸位,我们干一杯,”沙发上的波兰人神气地带着赏脸的样子拿起杯子说。
“另外那位波兰先生,他姓什么?喂,阁下,拿起杯子来。”米卡招呼着。
“佛罗勃莱夫斯基先生。”沙发上的波兰人插口说。
佛罗勃莱夫斯基摇摇摆摆地走近桌旁,站着拿起酒杯。“为了波兰,先生们,乌拉!”米卡举起杯子高呼道。三个人全喝干了。米卡抓起酒瓶,立刻又斟满三杯。
“现在为了俄罗斯,先生们,祝我们亲如兄弟!”
“给我们也斟上,”格鲁申卡说,“我也要为俄罗斯干一杯。”
“我也要。”卡尔干诺夫说。
“我也想要……为俄罗斯,为我们这位老祖母干一杯。”马克西莫夫嘻嘻地笑着说。
“大家都喝,大家都喝!”米卡嚷道,“老板,再来一瓶!”
米卡方才带来的酒还剩三瓶,全拿来了。米卡逐一地斟满杯子。
“为俄罗斯,乌拉!”他又举杯祝酒。除了两个波兰人以外,全都喝了。格鲁申卡也一口气喝干了她的那一杯。可是波兰人竟动也没有动自己的杯子。
“你们是怎么回事,先生们?”米卡叫了起来,“你们怎么这样?”
佛罗勃莱夫斯基拿起杯子举了一举,用响亮的声音说:
“为一千七百七十二年以前疆域的俄罗斯干杯!”
“这才对呀!”另一个波兰人高声嚷着,两人一下子干了杯。
“你们真是傻瓜!”米卡忽然脱口而出。
“先生!”两个波兰人象公鸡似的冲着米卡威吓地喊着,佛罗勃莱夫斯基特别冒火。
“难道可以不爱自己的祖国么?”他大声说。
“住嘴!别吵了!不许吵架!”格鲁申卡用命令的口气叫道,小脚顿着地板。她的脸通红!眼睛闪亮。刚喝下去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