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收到了我们的信……”她对卡缪索说。卡缪索一时惊呆,说不出话。她还以为这是尊敬和赞叹的表示。

“哎,伯爵夫人,您的信来得太晚了!”法官回答。他只有在自己办公室对付犯人时才有智慧,才能掌握分寸。

“怎么,太晚了?……”

她瞧瞧德·格朗维尔先生,看到他一脸沮丧神色。

“这不可能、也不应该太晚呀!”她用专断的口气又说了一句。

女人,像德·赛里奇夫人那样有名望的漂亮女人,是法兰西文明的宠儿。在巴黎,一位时髦、有钱而又有贵族头衔的女子是什么样子,如果别的国家女子知道了,她们个个都会想来这里享受这可爱的权势。这些女人只知道别人要适应自己,只按照自己一整套小法令办事——这种小法令在《人间喜剧》中常常被称为“女人法典”,而对男人制订的法令则嗤之以鼻。她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因犯了什么过错或做了什么蠢事而有所收敛,因为她们全都非常清楚,生活中除了她们的女性荣誉和她们的孩子以外,她们对任何事情都不负责。她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说出极端可笑的话。漂亮的德·博旺夫人结婚初期到司法大厦来接她丈夫时这样说:“快审,审完了回家。”这些女子碰到什么事,都重复德·博旺夫人这句话。

“夫人,”总检察长说,“吕西安·德·鲁邦普雷先生没有犯盗窃罪,也没有犯投毒罪,但是卡缪索先生叫他供出了一件比这些都要严重的罪行!……”

“什么?”她问。

“他承认自己是一名潜逃的苦役犯的朋友和弟子,”总检察长在她的耳边说,“卡洛斯·埃雷拉神甫,这个与他一起住了将近七年的西班牙人,可能就是那个出了名的雅克·柯兰……”

司法官员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铁棍一样打在德·赛里奇夫人身上,而说出这个尽人皆知的名字,对她更是致命的一击。

“那么这就意味着?……”她用叹息的声调说。

“苦役犯将被提交重罪法庭审判,”德·格朗维尔先生接着伯爵夫人的话,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如果吕西安不在他身边作为有意利用此人罪行者出庭,他也将作为受严重牵连的证人出庭……”

“啊!这,这绝不可能!……”她高声喊叫起来,摆出一副令人难以置信的坚定姿态,“上流社会把他看作是我的挚友,法院却宣布他是一个苦役犯的同伙,我呀,与其看到这种前景,还不如死去!……国王很喜欢我的丈夫。”

“夫人,”总检察长微笑着高声说,“不论对自己王国里最小的预审法官,还是对重罪法庭的辩论,国王都不能行使任何权力,这正是我们新体制的伟大之处。我本人刚才已对卡缪索先生的精明能干表示了祝贺……”

“向他的笨拙表示祝贺!”伯爵夫人激烈地说。吕西安与一个强盗串通还不如他与艾丝苔的私情叫她心神不安。

“如果您读一读卡缪索先生对两个犯人的审讯记录,您就会明白,一切都取决于他……”

总检察长只能说这么一句话,说完后他又用女性敏锐的目光,或者说法官的目光望了一眼,便朝办公室的门走去。到了门口,他转过身来又说了一句:“请原谅,夫人!我要跟博旺说两句话……”

在交际场合的语言里,这句话等于对伯爵夫人说:“您和卡缪索之间的事,我不能作为证人。”

“这审讯是怎么回事?”雷翁蒂娜这时温和地问卡缪索。卡缪索站在那里,面对一位国家重要人物的妻子,感到很尴尬。

“夫人,”卡缪索回答,“审讯就是法官提问,犯人回答,一位记录员将这些问答记录下来。记录员、法官和犯人都在这份记录上签字。这记录构成诉讼案卷,它决定是否对犯人进行起诉或对被告送交重罪法庭。”

“那么,”她接着说,“如果将这些审讯记录销毁呢?……”

“啊!夫人,这是任何法官都不能犯的罪行!是社会罪行!”

“写下这样的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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