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你去对预审法官先生说吧……”监狱长回答他说。

“啊!耶稣!”雅克·柯兰叹着气辩驳道,“我能不能有一本日课经?……你们总不给我找医生吗?……我活不上两小时了!”

卡洛斯·埃雷拉应该单独关押,因此不必问他是否要求享受“皮斯托尔”,也就是享受法院许可的那种唯一舒适的房间的权利。这些房间位于院子尽头。以后还要谈到这个院子。执达吏和记录员一起无动于衷地为他办理了入狱手续。

“监狱长先生,”雅克·柯兰用蹩脚的法语说,“您看吧,我快死了。如果可能,请您尽快告诉那位法官先生,我请求他照顾我,给予我犯人最害怕的东西:就是他来到后立刻就审问我,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痛苦了。等我一见到他,一切误会都消除了……”

所有犯人都说自己的案子被搞错了。这是普遍规律。你下到监狱去,问一问那些被判刑的人,他们几乎都说自己是被错判了,是受害者。所以,所有天天接触罪犯、被告或已被判刑者的人听到这句话,只是淡淡一笑,这笑容几乎不能被人察觉。

“我可以将您的要求转告预审法官。”监狱长回答。

“我将为您祝福,先生……”西班牙人说,抬眼仰望着天空。

“卡洛斯·埃雷拉一完成登记入狱手续,两名保安队警察分别抓住他的两条胳膊,带他走过附属监狱迷宫般的地下室,送进一间牢房。警察身后跟着一个看守,监狱长已指示他将犯人关到哪一间密室。尽管某些慈善家说三道四,这间牢房还是符合卫生条件的,只是不可能与外界联系。

卡洛斯·埃雷拉被送走后,看守、监狱长、登记员、执达吏本人,以及那些警察,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知道对方的想法,大家脸上显出疑虑的表情。但是,一看见另一个犯人,所有这些旁观者又恢复了惯常的不知可否的态度,表面上显得无动于衷。除了某些异乎寻常的情况外,附属监狱的职员没有什么好奇心,他们眼中的犯人,就像理发匠眼中的顾客一样。所以,那些想象中很可怕的手续在这里办起来比银行家的银钱事务还要简单,而且办事员常常比那里的人还要彬彬有礼。

吕西安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有罪的样子。他任人摆布,像机器一样听人操作。从枫丹白露上车后,诗人便思考自己的堕落,心想赎罪的钟声已经敲响。他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对他外出期间艾丝苔那里发生的一切,他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越狱苦役犯的亲密朋友。这种境况足以使他看到比死亡更为可怕的灾难。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自杀。他希望无论如何不要受辱。这种耻辱像恶梦中的怪异景象,他已经依稀看到了。

雅克·柯兰作为这两个犯人中最危险的一个,被投人一间全部用大石块砌成的单人牢房。这间牢房位于大厦围墙内检察长办公室所在的那一侧,从一个内部小院采光。这个小院是女犯牢房的放风院子。吕西安是从同一条路被带进来的。根据预审法官的命令,监狱长对他予以照顾,将他关在跟皮斯托尔毗邻的一个单间内。

一般来说,从来没有与司法部门打过交道的人,对于被关押在单身牢房会产生非常悲观的想法。一想到刑事司法,就会想到古代那些概念,诸如严刑拷打,损害犯人健康的监狱,渗着泪水的冰冷的石墙,粗暴的狱卒,粗劣的饮食,伴随着这种悲剧而必然发生的附带事件。不过,在这里指出下列事实并非没有益处:这些言过其实的情况只存在戏剧舞台上,法官、律师、出于好奇而前来访问或观察监狱的人对这种说法只会付之一笑。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监狱条件确实很恶劣。确定无疑的事实是: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时代,原最高法院管辖期间,犯人被胡乱扔进原边门上方一间中二层牢房内。监狱是一七八九年革命声讨的罪行之一。只要看看王后和伊丽莎白夫人的黑牢,就会对过去的法院做法感到深痛恶绝。今天,如果说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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