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到狂欢节,我这儿一定会开张。”艾丝苔私下对她的女友们说,这些女友又把这话传到了男爵耳朵里,“我要使我的男人幸福得像一只石膏公鸡[注]。”

[注]法语中coq_en_pate,直译为“面捏公鸡”,意为过得很幸福。此处coq_e_nPlatre,“石膏公鸡”,为文字游戏。

这句话在花街柳巷成了名言。

男爵于是感到很苦恼。他像那些已经结婚的人那样滑稽可笑,开始向好友诉苦,他的不满情绪也就流传了出去。这时候,艾丝苔继续认真地扮演着投机大王蓬帕杜尔的角色。她已经举行过两三次小型晚会,这完全是为了把合西安带进家里来。鲁斯托,拉斯蒂涅克,杜·蒂耶,比西沃,纳当,浪荡公子的精英德·勃朗布尔公爵,都成了这个公馆的常客。最后,艾丝苔还接纳了杜莉亚,弗洛朗蒂纳,法妮·博普莱,弗洛丽娜,两名女戏子,两名女舞蹈演员,以及杜·瓦诺布尔夫人,这些人都作为她演的这出戏里的角色。在一个妓女家里,如果没有争风吃醋,争奇斗艳,和各色脸谱,那是再凄凉不过了。在六个星期里,艾丝苔已经成了女性帕里斯[注]中最诙谐、最有趣、最美丽、最潇洒的女子,这些女性帕里斯构成了靠情人供养的妇女阶层。她被人捧得很高,享受着足以诱惑一般女子的能满足虚荣心的各种快乐。但是她的内心有个秘密想法,这使她成了超越这个阶层的一位女子。她的心里保留着自己昔日的形象,这使她感到既羞愧又自豪。她时刻意识到自己即将再次堕落。她好像成了一件复制品而活在世上。她可怜自己扮演这么个角色。这位风尘女子心中的爱情天使,对这种面对着心灵而又由肉体去扮演的卑鄙可耻的角色,怀着深深的蔑视。她的那些嘲讽的语言便是这种心境的表露。她既是观众又是演员,既是法官又是受刑者。她充分领略到阿拉怕故事里那些令人赞叹的想象:那些故事里几乎总有一个外表卑微而灵魂高尚的人物,他的原型便在经典著作《圣经》之中,名字叫做尼布甲尼撒二世[注]。这位受害者已打定主意,容许自己活到失去贞节的第二天,这样,她就可以跟她的刽子手开一点儿玩笑了。另外,艾丝苔已经明白,男爵是依靠见不得人的可耻手段获得了这巨额财富,这就使她没有任何顾忌了,用卡洛斯的话说,她以扮演复仇女神阿忒[注]的角色为快了。这个百万富翁失去她就活不下去,而她在他面前则时而显得可爱迷人,时而变得讨厌可憎。当男爵痛苦万分,想要离开艾丝苔时,她便做出甜蜜温柔的姿态,把他拉回到自己身边。

[注]帕里斯:希腊神话中的特洛伊王子,风流俊美。他诱走了斯巴达王墨涅拉俄斯的妻子,美人海伦,从而引起历时十年的特洛伊战争。

[注]尼布甲尼撒二世(前六○五—五六二),巴比伦国王。

[注]阿忒:希腊神话中的恶作剧和复仇女神,宙斯与不睦女神厄里斯的女儿。

埃雷拉公然摆出一副去西班牙的样子,而实际上只到了图尔。他接着驱车继续赶路,到了波尔多。他在那里留下一名仆人,让他扮演主人的角色,并叫他在波尔多一家旅馆里等他。然后,他换上旅行推销员的外衣,坐驿车返回巴黎,在艾丝苔住处秘密安身下来,通过亚细亚、欧罗巴和帕卡尔,对一切进行精心指挥、策划、和监视,特别是监视佩拉德的行动。

离选定的喜庆日子还差半个月,大概是歌剧院首场舞会的第二天,这位交际花在意大利剧院包厢最内侧的地方出现。艾丝苔的俏皮话已经开始有点儿令人生畏。男爵被迫在楼下给她租了一个包厢,以便把他的情妇藏在这里,避免在离德·纽沁根夫人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与情妇一起向公众露面。包厢的位置是她挑选的,为的是能眺望赛里奇夫人的包厢,因为吕西安几乎一直陪着赛里奇夫人。可怜的风尘女每星期二、星期四和星期六都要凝望赛里奇夫人身边的吕西安,以此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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