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以为会继续这类话题,但是对方问他:
“阁下,现在如果关西和关东各拥政权,你会投靠哪一边呢?”
又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会投靠大坂。”
“哟!”
那个人拿着酒杯站了起来:
“原来我们是同志啊,再敬你一杯,请问阁下是哪里的藩士呢?”
他又继续说:
“噢!对不起,我先自我介绍。我是蒲生浪人,名叫赤壁八十马。你认识一位名叫塙田右卫门的人吗?他和我是生死之交。我们共同期盼将来能出人头地。还有一位是闻名大坂城,名字响当当的大将,叫做薄田隼人兼相,我们曾经一起周游列国。我也曾见过几次大野修理亮,他是一个阴险的人,虽然他比兼相更有势力,但不可靠。”
他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立刻打住,并问道:
“请问阁下您?”
他又再问了一次。
虽然又八认为他说的话并不全然可信,但总觉得矮人一截,颇为自卑,所以,他也决定对他吹嘘一番:
“你知不知道越前宇坂之庄净教寺村的富田流的开山祖师富田入道势源先生?”
“我只听过他的名字。”
“有一个大隐居士钟卷自斋,他继承了那个正统,自创中条流,是个淡泊名利的隐士,他就是我的恩师。”
即使听他这么说,对方毫无讶异,更举杯说:
“那么阁下一定精于剑术了?”
“没错。”
又八谎话越说越轻松顺口。
他似乎陶醉在自己的谎言中了,说谎成了他的下酒菜。
“说真的,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认为你是个剑术高明的武士,你看来锻炼得身强体壮,我正猜想你是从哪个门下出来的人呢?既然你自称是钟卷自斋的门下,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呢?”
“我叫佐佐木小次郎,伊藤弥五郎一刀斋是我的师兄弟。”
“哇!”
那个人惊叫一声,又八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急忙想告诉他——我是开玩笑的。
但是,赤壁八十马已经跪地磕起头来,这下子恐怕难以解释清楚怎么一回事了。
“我真是有眼无珠。”
八十马一再道歉。
“久仰佐佐木小次郎的大名,您是剑道高手,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实在失礼,还望原谅。”
又八松了一口气,要是对方认识或见过佐佐木小次郎的话,他的谎言当场就会被拆穿,现在可能已经被对方骂得狗血淋头了。
“哎呀!请站起来。你这么向我道歉,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不、不,我刚才大言不惭,您一定听得很不舒服吧!”
“你在说什么,我也尚未求得一官半职,而且年轻无知呢!”
“但是,您的剑术相当高明,名闻天下。大家都说——没错,就属佐佐木小次郎最厉害!”
八十马喃喃自语,他已经酩酊大醉了,说完这些话,立刻瞪大眼睛说道:
“您这么厉害竟然还没求得一官半职啊?实在太可惜了。”
“我专心勤练剑术,所以还没有找到伯乐呢?”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您也是胸怀大志啊。”
“本来就是啊,无论如何我必须先找到合适的人投效才行啊!”
“这小事一桩。只要实力雄厚就行了。不过空有实力,却不知自我表明,也是行不通的,像刚才我见到您,也是听您的大名之后才感到非常惊讶!”
八十马添油加醋地又说:
“我来替您引荐引荐如何?”
“老实说,我现在正投靠我的朋友薄田兼相,以大坂城目前的形势,很多人不计代价极力招兵买马,要是我向薄田氏推荐像您这样的人物,他一定立刻聘雇您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赤壁八十马很热心,而又八也希望能找到一份工作,但是,顾忌到自己盗用佐佐木小次郎的名字,心里总觉得不甚妥当,却又骑虎难下。
要是一开始就据实以告,自己是美作的乡士本位田又八,八十马大概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