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太郎不但不听,还将面具收到怀里。
“好嘛!阿姨!送给我嘛!可以吗?阿姨!”
说完,一溜烟地爬下楼去了。
年轻寡妇不断喊着:
“不行!不行!”
知道是小孩胡闹,所以她也没生气,只是边笑边追着他跑。隔了一会儿,正纳闷怎么还不上来,只听见城太郎一个人咚咚咚地爬上楼来。
上来一定要好好骂他,武藏这么想着,对着入口的地方端正坐好,没想到突然——
“喝!”
鬼女的微笑面具,比城太郎的身子先露了出来。
武藏吓了一跳,肌肉紧绷,连膝盖都颤了一下。为何他会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呢?他也不知道。虽然如此,当他在楼梯口仔细端详手上的面具时,马上恍然大悟。原来是名匠留在面具上的气魄,使他感到震撼。从白皙的下巴,到往左耳猛翘的月牙形嘴唇,都隐藏了一分妖蛊之气。
“好了,大叔!我们走吧!”
城太郎站在那儿说道。
武藏没起身。
“你还没还给人家啊!你不可以拿那种东西。”
“可是,阿姨说可以,已经送我了。”
“她不可能答应,快拿到楼下去还。”
“才不呢!刚才我在楼下说要还她,那阿姨却说看我那么喜欢,就送我,只要我好好珍惜。我向她保证会好好珍惜,她就真的送给我了。”
“真拿你没办法。”
怎能平白无故收受这么贵重的面具和小袖呢!武藏耿耿于怀。
他想至少要回个礼才对。但是论金钱,这家似乎不缺,身边又没东西可送的,只好下楼去,对城太郎的无理取闹深表歉意,并将面具还她。那年轻寡妇却说:
“不,仔细想想,那面具不在家里,也许可以让我轻松不少。再加上他那么喜欢,您就别责备他了。”
听她这么一说,武藏更确定那面具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历史,更坚持要还。可是,城太郎已经得意洋洋地穿好草鞋,等在门外了。
比起面具,年轻寡妇对武藏似乎更依依不舍,不断叮咛,下次到奈良,一定要再来住几天。
“告辞了。”
武藏最后只好接受对方的好意,正在绑鞋带时——
“太好了!客官!您还在呀!”
馒头店的老板娘,也就是这家女主人的亲戚喘着气跑了进来。对着武藏,还有自己的姐姐,也就是那位当家的寡妇,说道:
“不行呀,客官!您不能走啊!不得了了,先回二楼再说。”
她吓得牙齿直打颤,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她一样。
武藏系好草鞋鞋带之后,静静地抬起头来。
“什么事不得了了?”
“宝藏院的和尚们知道您今早要离开,十几个人拿着长枪往般若坡的方向去了。”
“哦?”
“宝藏院第二代住持也在里面,让众人为之侧目。我那当家的心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就拉了其中一位心地善良的和尚问个明白。那和尚回答说,有位叫宫本的男子,四五天前住进你亲戚家,听说今早要离开奈良,他不是约我们在半路相会吗?”
馒头店老板娘的一对黛眉颤抖不止。她惊恐万分地说,今早离开奈良,就等于是去送命,所以最好先躲到二楼,等夜里再逃出去。
“哈哈——”
武藏坐在门坎上,既不准备出门,也不准备回二楼。
“他们说过要在般若坡等在下吗?”
“地点不太确定,反正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我那当家的听完后吓了一跳,又去街上打听了一下,听说不只宝藏院的和尚,各十字路口都挤满了奈良的浪人,都说今天要抓住叫宫本的男子交给宝藏院——您是不是说了宝藏院什么坏话呀?”
“不记得有这回事。”
“可是,宝藏院那边都说,您派人到各十字路口张贴嘲讽的打油诗,使他们非常生气。”
“没这回事,他们搞错人了吧?”
“所以我说,如果因此丢了性命,不是太不值得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