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实才提起风典马的事,她母亲心慌不已,骂道:“你为何不早说呢?”

接着,她把柜子、抽屉、仓库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聚在一起。

“阿又!阿武!你们两个都来帮忙,我要把这些东西放到天花板上。”

“好,来了!”

又八爬到屋顶下方。

武藏则脚踩着踏脚台,站在阿甲和又八中间,把要藏的东西一一传到天花板上。要是昨天没听朱实说过家中的情形,突然看到这么多东西,武藏一定会吓破胆的。要搜集这些东西,可还真得花功夫呢!有短刀、枪穗、盔甲的一只袖子,还有没有顶部的头盔、旌旗、念珠、旗杆等等。较大件的东西里,甚至有镶着蝶贝和金银的华丽马鞍。

“只有这些吗?”

又八从天花板上探出头来问道。

“还有一个。”

最后,阿甲拿出一柄四尺长的黑木剑。武藏在中间接住,觉得刀刃锋利,握在手上沉甸甸的,突然感到爱不释手。

“伯母,这个可不可以送我?”

武藏问道。

“你想要呀?”

“嗯。”

“……”

虽然她未答话,却笑着点点头,答应了武藏的要求。

又八下来时看到了,羡慕不已。

“这个孩子在吃醋了!”

阿甲说毕,也拿了一条镶了玛瑙的皮巾给他,但又八并不中意。

一到傍晚,这个寡妇就有个习惯——可能丈夫在世时就有了——一定要入浴、化妆,且喜欢小酌一番。不只她自己,也叫朱实如此做。生性爱慕虚荣,追求青春永驻。“来呀!大家都出来!”

大家围着火炉,她给又八斟酒,也给武藏酒杯。不管他们再怎么推托,她仍然抓着他们的手,勉强他们喝下去。

“去哪里?阿又!”

“作州的宫本村哪!我想回故乡,因为我母亲给我安排了一桩好婚事。”

“是吗?那是我不好,把你们藏在这里。如果已有对象,阿又你一个人先走吧!我不会留你的。”

武藏紧握着木剑,咻——地试着挥舞,劈、收之间,非常协调,使他感到无限的滋味和快感。他把阿甲送他的黑木剑,经常带在身边。

连晚上也抱着睡觉。当他把冰冷冷的木剑贴在脸上时,总令他想起幼时的耐寒训练,当时从父亲那儿领略到的冷严气魄,便会在他的血液中沸腾起来。

他的父亲就像秋霜一样冷峻严格。武藏很怀念幼年时就别离的母亲,对父亲则非常生疏。烟臭和恐惧,便是他对父亲的印象。九岁的时候,武藏突然离家,投奔住在播州的母亲,也只是想听听母亲温柔地说:

“噢!你长这么大了!”

母亲不知为何要跟父亲无二斋离婚,再嫁给播州佐用乡的一个武士,还生了小孩。“回去吧!回到你父亲那儿。”母亲在无人的神社边林子里张开双手紧紧抱着他哭泣的一幕,至今仍深深地留在武藏的脑海里。

过了不久,父亲派人追来。当时他才九岁,就这么被脱光了衣服,绑在无鞍的马背上,从播州带回作州的吉野乡宫本村。父亲无二斋怒骂道:

“不肖子!你这个不肖子!”

还拿拐杖打他。这件事也深深地烙在他幼小的心灵上。

“如果再到你母亲那儿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过了没多久,武藏听说母亲病死了,本来抑郁寡欢的他,突然变成没人敢碰的暴君,连无二斋也拿他没办法。当父亲拿铁棍要打他,棍子反而被他抢去,反过来打父亲。村里的恶童都怕他,敢跟他对峙的,就只有同样是乡士儿子的又八。

十二、十三岁的时候,武藏已有大人般的身材。有一年,一名据称在云游学艺,高举着金箔旗在邻近几个地区到处找人挑战的武者有马喜兵卫来到村里。武藏在竹篱笆中将他打死时,村里的人都歌颂他:

“丰年童子阿武好强壮!”但是,他那强劲的双手越来越充满暴力。“武藏来了!别惹他!”大家都怕他、讨厌他。他的内心充满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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