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偶尔他还是显得很不自在。当我们穿过艾克斯城的时候,我们碰到一个乞丐很快从旁边走过去,一只手抓着马车的尾部,酷刑吏则不断地用鞭子抽打着他那血淋淋的裸脊背。那勇敢的家伙,即使遭到如此的鞭打,也不表示丝毫悔恨。每抽打一次,我的心都要畏缩一下。我的老板则垂着头不敢张望。

“‘迟早会这样的,蓬·贝克,’他说道,‘迟早会的。’看到他那憔悴的面孔,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久我们来到一个城市,这城市的名字我一时记不起了,但记得是在一条美丽的河边。我们来到桥底下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全身发抖。我问:‘喂,出了什么事?’他说:‘啊,真瞎眼了,他们在那儿处死罪犯。’他硬要坐一条船,从水上过河。但这正如俗话所说的那样,跳出油锅又落进了火里。船夫告诉了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处死的是一男一女,因为他们偷窃别人屋子的玻璃窗。那男人天明时已被绞死,而那女人则将被活活溺死。说时迟那时快,船夫刚一说完,施刑的人就把那女人往桥下一推,使她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掉进了河里。啊,玛格丽特,那要命的‘扑通’落水声多么凄惨!甚至现在还在我耳边回响。但更惨的还在后面。虽然她被捆着,可又浮了上来,口里喊着:‘救命呀!救命呀!’我当时什么都忘了,一听到妇女喊救命的声音便准备跳下水去救她。要不是船夫和库尔·德·扎特紧紧抱住我,而且坐在小船里的刽子手的帮凶已赶来把他那带钩的杆子缠住了她的长发,并把她硬按下去了结了她的生命,我肯定会跳下水去的。啊,圣徒们岂是以这样的方式回答我们求救的呼声!可怜的库尔·德·扎特痛苦地呻吟着。我则坐着,一边捶胸顿足地哭泣,一边呼喊道:‘上帝是用什么来制造人心的哟?!’”

读信的人读不下去。泪水沿着她的面颊淌了下来。杰勒德在洛林哭泣,她则在鹿特丹流泪。对她的心灵来说,把他们隔开的距离不过像房间的宽度那样,只有几步之遥。

信中许多感人之处以及读信者的女性之美,使伊莱深受感动。这时,他十分和蔼可亲地说道:“别急,姑娘。我想,你们当中应该有个人找个小凳子来给她垫垫脚。瞧她很快就要坐月子了。”

“要是我胆子大一些的话,我会为她干比这更多的事。”凯瑟琳说道,“拿着,科内利斯。”她递给他一张小板凳。那位贵人,尽管比以前更恨玛格丽特,却把它接了过去,小心地垫在她脚下。

“太太,您真是大客气了。”她支吾着说道,“我马上就往下读。这是我报答您所能做的惟一的事。”

“我看到我的大老板脸色灰白,显得十分惊恐。我想这可怕的悲剧来得正是时候,好警告他及早回头。于是我竭力劝说他改邪归正,对他大谈犯罪者及其可怕的下场。他说:‘太晚了!太晚了!’一边咬咬牙齿。我告诉他,‘太晚’二字是魔鬼最喜欢对悔悟者的耳朵悄悄讲的两个字。我说:

上帝是仁慈的,是不会让有罪的人绝望的。“太晚了!’他再次说道,一边咬着牙齿,扭曲着面孔,仿佛毒蛇在咬他的内脏。但是,天哪,他的心简直像流水一般瞬息万变。我们还没来得及走到城外,又见他在欢喜地唱歌了。城门外一株小树的树枝上吊着另一个罪犯,离地面还不到一码高。一看到这个情景,这浪子马上又收起了他的乐曲。我们还没有走出一浪远,他便假装掉了念珠,跑了回去。正如我将告诉你的,当然不是抱着什么好的企图。我十分缓慢地漫步前走,并时常停下来。忽然,他又跋着一只脚,绑着绷带走了过来。我问他是怎么搞法,竟装扮得那么内行。‘啊,这是我的奥妙。要是你想知道,你得参加我们的帮会。’这时我们正穿过一条窄巷,在巷口看到一个写有字的石头,用一个叉形符号告诉叫化子,应当往哪边走。‘这是说那边有农舍,正等待着您的光临。’他向那座农舍走去,带着食物、钱和酒回来了。‘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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