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当改善供应。”听他唠叨的杰勒德说道。

“法律不容许我们这样做,因为法律禁止我们在市场刚开始时进入市场。等我们赶到时,市民把什么都买光了,只剩下他们不要的东西。另外,法律还禁止我们一次购买三蒲式耳以上的面粉,而集市每星期才一次。至于杀猪宰牛的,要是我们不给他们贿赂点什么,他们就不给我们宰杀。”

“别丧气!”杰勒德亲切地说道,“各行各业都有点小鞋穿。”

“不错,但不像我们这样。我们是单方面受压,寸步难行,就像穿小鞋,疼得只能半边脚着地瘸着走。具体说,就是如果我们不付钱给卖给我们面粉、酒和肉的商人,他们可以把我们投入监狱,把我们关到要么还债,要么见上帝为止。但我们却不能把那些向我们购买同样食物的人投进监狱。我们可以因为旅客欠债而把他的马扣下来。但上帝在上,扣押在哪儿呢?只好扣押在我们自己的马厩里,花我们的钱让它吃个没完没了。不仅如此,我们还能扣押旅客本人。但扣押在哪儿呢?扣押在监牢里吗?不行,我们得把他扣押在我们店里,免费给他食宿。难道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天老爷,这要不行,只好让他滚蛋。我们最老实的顾客要算是贼。祷告上帝,但愿多有些贼。他们并不仔细研究酒杯的形状,也不细看店主的账单。就他们和他们的钱袋来说,都是来也容易去也容易。他们挥金如土,因为他们只懂得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醉后西天会。但是抓贼的,不仅没通过这一好榜样受到教益,反而没完没了地掠夺可怜的店主。当高贵的或诚实的旅客光临舍下时,宪兵就跑来假装对他们有怀疑,要求搜查他们及其证件。为了避免这种冒犯,店主就得以丰盛的酒肉相待。再就是检验度量衡税,你又得用酒肉去堵他们的嘴。外加市政税、王室税、议会税,成群的税。每种税肚里都藏有一只狼,食道里都有块海绵。此外还有修士、游行修士、香客、朝圣者、当兵的、抽税的、宪兵队长和宪兵,更有硬着头皮赖账的。‘白鹿’怎么能顶得住所有这帮人呢?要是不像‘天鹅和玫瑰’、‘野猪头’、‘红狮和老鹰’、‘月与星’以及‘沼泽’那样以谋财害命来保存自己,‘白鹿’怎么经得起要一品脱酒就给一品脱呢?何况什么东西都在猛涨价。要晓得,小伙子,我每卖一磅面包就得花我三个铜但尼尔的成本;一苏才十二但尼尔。按吨买来的酒每品脱得花我四但尼尔。每袋木炭花两苏,而且一天就用光了。一对鹤钨五苏。你看这怎么办?谁听到过这种事?花五苏钱买两个小家禽,而且全是骨头和羽毛!一对鸽子三十但尼尔。这简直叫人倾家荡产!而我们又不许随市价而涨价。我告诉你,这真是穿小鞋,半边脚在地上踩,疼得我们眼淌泪水叫乖乖。芥菜、辣子、盐、柴也不许收费。你以为我们是不花钱弄到手的吗?蜡烛是每磅一苏,盐是每英石五苏,辣子是每磅四苏,芥菜是每品脱二十但尼尔。而新鲜肉在肉叉上一烤就要缩。难道除开重量亏损我就什么也不赔了?嘿,你知道我给厨师的工钱是多少?我看你永远也猜不出。就像我说我是活受罪一样千真万确:一年一百苏,丝毫不差。

“我雇的侍者是每年三十苏,还不算外块。他比我有钱得多。再说,挨敲诈不算,还得受气。上个礼拜天我上教堂去——不过教堂并不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神父不是责骂旅店老板吗?我承认他贬责了各行各业,但就是放过了那以放荡、傲慢、懒惰而闻名的行业——神父业。请你注意,他对其他几俗阶层都只是用羽毛拍打,而对我们旅店老板可是用牛鸡巴狠狠地打。这也不敬神,那也不敬神,最不敬神的则是在弥撒期间照常开门。嘿!明明是法律命令我们为来自别的城市,必须停留、逗留或过宿的旅客昼夜开门的。原话就是如此!要是我们拒绝他们,不管有弥撒没弥撒,他们都可以告到知事那儿,罚我们款。至于说一个市民跟随真正的旅客潜入旅店,那能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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