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七国中,赵国原与秦同姓,祖飞廉,有子季胜,后生造父。当周穆王,有八骏马:一曰绝地,二曰翻羽,三曰奔霄,四曰超景,五曰逾辉,六曰超光,七曰腾雾,八曰挂翼。穆王常乘八骏之车,命造父为御,游行天下,车辙马迹,无处不到。飞至昆仑,会西王母,宴于瑶池,饮之以玉液金浆,食之以龙胞凤脯,穆王乐而忘归。有徐偃王在周作乱,金母谓穆王曰:“汝可速回!恐邦国为人所得。”于是造父御王之车,驰驱回国,借兵于楚,伐徐定周,因此有功,赐赵王于邯郸,遂为赵氏。

造父以后生夙,夙生衰,衰生宣子盾。盾生朔,为权臣屠岸贾所灭,止存遗腹子武,乃赵氏孤儿。后长成,领兵报仇,将屠岸贾诛灭,依旧建都于邯郸,传位一十一世,称王者五。

其时正当赵惠王五年季春,秦昭王命大将王龁、王翦、皇孙异人,领兵十万伐赵。三军启行,渐近赵地,安下营寨。先令人巡哨,回报曰:“离此五十里,地名漳河,有守臣李继叔守城,四门关闭,城上各立旗帜,城下俱有预备。”王翦曰:“赵既有备,且未可轻动。倘我兵初到,一时妄动,恐中其计。再令人去探的实,然后攻打不迟。”

且说漳河守臣李继叔,已知秦兵近城,未敢出敌,令三军紧守各门,急差人飞报赵土曰:“秦遣王龁、王翦、皇孙异人领兵十万,侵犯赵境,已在漳河扎营。”赵王急升殿,会众官商议曰:“秦强赵弱,彼众我寡,兼以王翦善于用兵,今侵犯我境,势不可敌。不知卿等有何退兵之策?”上大夫蔺相如曰:“秦兵远来,人倦马疲,深入重地,不谙向导,此兵法所忌。可差人密领奇兵三万,从蒲吾僻地,兼程前进,堰旗息鼓,两路埋伏,然后遣大将神兵拒敌。如我兵一到,必定空壁来迎,却令兵暗入秦壁,虏其辎重,挠分其势,使彼首尾不能救应。此所谓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秦兵必走矣。”赵王从其议。随差公孙乾、医和二将,领奇兵二万,由蒲吾小路先行埋伏;随后遣廉颇统兵五万,同谋士王匡,裨将尹纶,来到漳河,传令与李继叔,领兵出城接应。大军近城安下营寨。

次日廉颇出马,与王翦对敌。颇曰:“汝秦王独霸一国,与赵无仇,累次侵扰,乃自取败亡耳!”翦曰:“赵国偏邦,正当归命大国,汝鼠辈不自揣量,乃敢抗天兵乎?”廉颇大怒,举枪直取王翦,王剪挥刀来迎。二马相交,战不三十合,廉颇诈败,翦勒兵不迫。王龁在高处望见廉颇败走,随即挥动人马,鼓噪长驱追赶。王翦急止之曰:“颇非真败也,恐有埋伏。”王龁不听,催哨三军追赶。行不十里之地,早有后攒人来报:“赵国军从两路夹攻,劫破寨营,抢掳辎重,已将皇孙捉去。”王龁、王翦听罢大惊,急调回人马,救援大寨,廉颇已知秦兵中计,乘王龁人马回动,把号旗一展,五万精兵,卷地而来,如波翻山倒,势如破竹,秦兵大败。王龁、王翦急回,正遇公孙乾、医和主力军,两路攻来,不能抵当,颇兵在后追袭甚急。王龁、王翦死战得脱,退五十里下寨,随令副将刘平、毛修,领兵山后夹路埋伏,以防追袭;却领其余败残军马,拔寨起程,垦夜奔回本国,待罪朝外。

昭王已知兵败,又闻皇孙被虏,十分忧忿。即召王龁、王翦责之曰:“汝二人既失军马,皇孙又被虏去,有何面目来见耶?”喝令武士:“将王龁王翦斩讫来报!”安国君出班奏曰:“王翦乃秦之名将,屡建大功。今若斩首,失此股肱,于国不利,且于皇孙又无益也。”秦王见安国君解劝,怒气少息,遂将王龁废为庶人,王翦降为散骑,仍令待罪领军,以图后效。昭王因与群臣计议,且暂罢兵,要救皇孙回国。群臣曰:“皇孙被虏,恐难遽回。不若修书一道,差一能言之士,陈说两国罢兵之利,欲将皇孙为质。待灭诸国之后,唇亡齿寒,赵国孤立,不久称臣于秦,皇孙自有回国之日矣。请大王徐徐图之。”昭王大喜,随遣辩士牛西领书赴赵讲和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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