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为首的一个答道:“我们弟兄五人都是郁家老父所生,第一名富,次名贵,三名福,四名禄,五名寿。”尼总持听了,便合掌道:“善哉!善哉美名!都是轰轰烈烈奇男子,怎么使老尊不得全享五位之爱?”只见郁富开口问道:“师父何故发此言?想必说我等不是。便是这寺内,你哪知我父母一般生出我五人,内中又无一个乞养外来不明之子,每每偏心不均。比如有几许金宝,你多我少,说几句言语,你是我非。又不是老人家颠倒,又没有甚谗佞刁唆。我弟兄家常或有一句两言冲撞他老人家,便说我们不孝。”尼总持听了道:“列位犯了逆天大罪,却怎生解救?当即向佛前诚心忏悔,归家孝顺父母,只恐从前罪孽还解救不得。若再迟时日,便堕入一十八层地狱,受诸苦恼。”只见郁贵听得笑道:“师父,你僧家专说没对证、费思想的话,地狱何处?苦恼何罪?只讲个眼见的,方才可信。”尼总持道:“见在的便是王法,你若忤逆了父母,一字入公门,五刑凭受用。这便是眼见的苦恼,有据的地狱。”郁贵笑道:“不瞒长老说,我郁贵,也有个小小前程,我父母便怪我不是,却也不送入公门;便是入了公门,五刑却也免加。”尼总持听了道:“先生既是有前程,难道不求前程进一步?这个方寸被这不孝坏了。又恐不能前进,挨时日过了。倒退几步,那时公门也入得,五刑也加得,悔是迟了。”郁寿在末坐听了,笑道:“长老,你说挨过时日,到了前程退步,那时人已老迈,公门五刑也人不得了。”尼总持听了,把眼看着郁寿道:“善人,你可知仁者寿?你心术既为干名犯义,伤坏了这仁,安知可能到那老迈?”五个人,你一言,我半语,空费尼总持讲说,都是那邪魅盘据在心。道副见这光景,深知难以口舌化。乃向十殿阎罗圣像前把手合掌,道了几句梵语,这五人见众僧顾左右,言他事,乃笑语离了寺门回家。时天色已暮,五人越走越远,迷失路境,不觉来到一所大衙门前,他五人抬头一看,但见:

门楼高耸逼云霄,阶砌坦平铺玉石。

户拥金钉和兽环,槛横铁段如蛇直。

兽头飞瓦出千条,鹿角横木围三尺。

牛头左列做公差,马面右边为皂隶。

寒风冷冷似人号,阴气霾霾不见日。

他五人心下慌疑,进前不敢,退后不能。回头一看,那里是原来之路,左右又皆大水汪洋,只得坐地,彼此商议。郁富向郁贵说道:“兄弟,都是你向僧家,不信公门,这却明明公门,只是我等如何到此?”郁福也说道:“阿兄,都是你说地狱何处,这莫非是地狱?”郁禄也说道:“阿弟,都是你说老迈,这却是老迈的行境。”五人正说,只见十余个青脸獠牙鬼使赶将前来。一个喝道:“你们要老迈不走这行境,何不早念救苦慈悲世尊。”一个道:“家中也有两个救苦世尊,便是肯恭敬念他一声,也不得到这境界。”郁富乃问道:“列位,此是何处?你们却是何人?”鬼使道:“此是阴司,即名地狱。谁叫你干犯双亲,蹈了逆天罪过?我们奉勘问冥司,特来提你。”说罢,两个押一个,绳索牢拴,扯拽前走。郁富乃泣道:“鬼使哥,我平日虽有一两句冲犯父母,却也无甚大过。”鬼使怒道:“人子见父母面上略带些不和柔气色,便入了不孝之罪,还说一句两句冲犯言语。”郁贵也泣道:“鬼使哥,纵我有一时误犯,却也念微末前程,放松些绳索。”鬼使怒道:“若说愚俗凡夫,不知误犯,还可哀悯;你有前程,故作误犯,该罪加一等。”那绳索越扯得紧。郁福也泣道:“望赐宽些,多奉些金宝。”鬼使大怒道:“汝等正为心地不明,父母弟兄分上,重利不顾义,被这金宝陷害,却又来愚弄我等。你哪里知道,我这冥司,金宝无用。”郁禄问道:“鬼使哥,怎么说金宝无用?世间烧钱化纸,却在哪个项下?”鬼使道:“这都是生入耳目,敬祖心赐,代代不忘。先世借冥资表这敬念。若是冥司有用,富家到底是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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