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灵台方正可生莲,垒积阴功位上仙。
解脱便能超万劫,贪嗔端的堕深渊。
施仁下役歆民祀,恋色山君返善缘。
苦海茫茫无尽处,回头即是大罗天。
话说罗统芒禀道:“先君肆毒害民,已蒙都爷正法,但尸骸暴弃荒野,卑职心中不忍,恳乞天恩得赐归土,万代恩德。”张善相惨然道:“予几忘了。葬父人子之至情,今赐尔父冠带殓葬,以尽尔心。”罗统芒叩谢而去。张善相车马行不数里,又见阮绘在前途跪送。张善相令人扶起,分付好生调理妻室,速宜回家,不可久淹于此。阮绘领命拜辞。
不说张善相回郡,再说阮绘复至寓所,对尹氏说张爷分付早回之言。尹氏道:“妾身虽狼狈,幸饮食可进,勉强支撑,及早回家,似免孀姑悬念。”阮绘即雇了一辆车儿、一匹骡子,谢了店主,带了小厮回武阳县来。一到家内,老幼尽出相迎,抱头痛哭。尹氏将尽节复活之情,诉说一遍,无不伤感。次后亲邻族友俱来探望,个个称羡尹氏之节,张善相之恩。阮绘择地伐木,建一座大祠,妆塑张善相全身,备牲牢祭献。夫妻二人,镇日点烛焚香,祈祷张爷位至三台,寿登百岁,不在话下。
且说张善相一行人马回青州郡,大小官员出廓迎接入府,设筵庆贺。筵间备言前事,尽皆感叹。张善相具表申奏朝廷,又作书达知林澹然、杜伏威、薛举三处。西蜀百姓,人人称颂张善相的好处,于是威名扬四海,政绩著千年。
话分两头。再说杜伏威自娶了舜华,带惠氏莅任楚州,时亢旱已久,从秋至春,并无点雨,禾稻枯焦,草木黄落,井干见底,溪涧断流。万姓惶惶,皆赴帅府呈告旱荒,恳求赈济。杜伏威与众官道:“自我莅任,适当此时,如何赈济得许多贫民?”只见报说安化侯张爷有书,杜伏威唤入,来人将书呈上。杜伏威拆开看时,书云:
自别台颜,倏尔逾月。弟所辖巴的甸土官罗默伽,横行肆虐,黎庶受殃,偶于路次窥见阮秀士之室尹氏姿色,强夺逼奸,其妇自到而死。弟起兵剿之,托兄覆庇,巨恶授首,碎尸马足之下,遐迩称快。其子统芒颇贤,弟立为巴的洞主。不意尹氏死后一月,服林太师所赐丹药复生,重偕伉俪,此亦千古异闻。专人奉达,余俟面悉。屏弟张善相再拜。
杜伏威看罢,将书与众官看了,俱各称贺。杜伏威道:“张爷至任,即能剿贼立功,代民除害,甚为可喜。我命蹇德薄,遭此大旱,使黎庶无赖,何以处之?”查讷道:“主公初任楚州,仓廒不足,税赋甚轻,若欲赈济,难以遍及。主公何不祷之于神,求一场甘霖以活禾苗?若得田稻成熟,胜于赈济百倍。”杜伏威然其言,即命查讷领一千军,出西门外缙云山下筑坛求雨。不数日,坛场已完,器用俱备,杜伏威和大小官员,尽皆斋戒三日上坛。此时上自缙绅,下及士庶,都出城观看求雨,一齐到坛看时,果然严整洁静。但见:
坛高一丈八尺,上容千人。横阔数百余步,阶分三级。正中央供奉风云雷雨之神,四周围摆列龙鳄鲸鲵之像。宝鼎香焚檀速,金瓶满贮清泉。旗分五彩,青红白黑间真黄;路设八门,南北东西兼四极。执香玉女着青衣,捧剑金童穿皂服。耳畔不闻人笑语,坛前谁有鹤翩跃。
杜伏威披发跣足,身穿皂袍,腰系麻综,手执柳枝,步至坛上。次后,查讷将军士各分班次,陆续上坛,依方位站立。军士二十四人身着青衣,足穿青履,手执青旗,立于东方;二十四人着红衣,穿朱履,执红旗,立于南方;二十四人白衣、白履、执白旗,立于西方;二十四人黑衣、黑履、执黑旗,立于北方;二十四人黄衣、黄履、执黄旗,立于中央。各布方位已定。只听得令牌三响,杜伏威执剑步罡,捻诀念咒,烧符喷水,以剑尖指着风神,念念有词,猛可地一阵风起,拔木扬尘,坛上灯烛暗而复明。又一阵大风来得利害,将坛中黄衣军士尽皆刮落坛下,却将西方白衣军士卷入中央。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