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袖中取出簪儿送与赛玉道:“这根簪子样范好么?大娘子是识货的,可值几换?”赛玉看了道:“真是赤金,样式更好,多分也要十倍之价。”赵婆道:“好眼睛,估得不差。大娘子用得着,买了罢。”赛玉道:“阿弥陀佛,那有家计买这般首饰,除非将我身子去卖。”赵婆大笑起来道:“我自说要。这是你心上人浼我送来的,可收了戴在髻子上,也显他一团美情。”赛玉推辞不受。赵婆道:“金扇、梳子也都收了,何必假惺惺?大娘子以后倒不须恁的做作。”赛玉收了,笑道:“钟住持有什么话讲?”赵婆道:“要知心腹事,尽在不言中。大娘子是个聪明的人,何必细讲?”赛玉道:“妈妈跟前,焉敢卖乖。他既有我情,我岂无他意?目今十九日是我外祖寿诞,我打发蛇瘟去贺寿,喜得路远,次日方回,那夜可教小钟来我家相会。”赵婆道:“娘子若肯如此,一生受用不尽,切莫失约误事。”赛玉道:“一言既出,岂有变更。”留住赵婆吃饭,相别而去。

赵婆入寺,将此话覆知钟守净。守净听了抓耳挠头,喜得发疯,昼夜悬悬盼望佳期。央赵婆探听消息,果然沈全被妻子撺掇,十九日早上整备盒礼,出城贺寿去了。赵婆预先两下照会定了。当晚钟守净对行童来真讲知此事,分付:“如此伺候。不可泄漏风声。日后有抬举你处。”来真应诺。至更尽,守净头戴一顶纱巾,身穿一领石青绮罗道袍,悄悄出了后门,径到沈全家里来。轻轻将门弹了三下,赛玉亲自开门迎进,两个叙礼携手,同入轩子内坐定。赛玉谢道:“蒙惠厚礼,何以克当。”守净道:“些须薄礼,聊表寸心。自从娘子相别,自分后会无期,何幸今宵灯下重逢,恍惚还疑是梦。”赛玉道:“感住持不嫌丑陋,过蒙锗爱,但恐恩情一时容易,久处为难。向后不忘今日,妾身死而无怨。”守净双膝跪下,对灯立誓道:“燃灯佛祖、护法韦驼爷爷作证,弟子守净若负了沈娘深思,异日必死于刀剑水火之下。”赛玉扶起道:“奴自戏言,兄何设此大誓。”只见长儿走出来,对娘轻轻讲了几句,赛玉就请守净登楼,二人对席促膝而坐。赛玉露纤纤玉指,举起杯儿来,将衫袖拂拭洁净,满斟佳酝,敬与守净。守净接了,放在桌上,另取杯筛酒回敬赛玉。赛玉接酒,一饮而尽。守净停杯不饮,赛玉道:“哥哥为何不饮?”守净道:“小弟自幼出家,荤酒未曾破戒。”赛玉笑道:“荤且莫破,这谈酒便酌一杯何妨?”守净坚辞不饮,赛玉令长儿烹茶相款。二人细谈往事,欢笑不胜。赛玉自斟自酌,吃了十数杯,渐渐脸晕桃花,分外风情可爱。有诗为证:

从来倾国最撩人,故把妖颜摄魄魂。

醉后海棠轻带雨,无由采得一枝春。

黎赛玉酒已微醺,欲心萌动,显出那妖娆态度。星眼含娇,酥胸半露,起身剔灯,就将身坐在守净膝上。右手搂定守净颈子,右手举壶斟酒,自先呷了半杯,将剩酒奉与守净道:“哥哥请此半杯,以表奴家敬意。”此时钟守净神魂飘荡,张主不定,再欲推托,不觉唇已接杯,被赛玉顺手一倾,咽的倾下咽喉去了。赛玉又斟一杯相劝,守净道:“吃下酒去,心里如火烧一般,这一杯不敢饮了,多谢美情。”赛玉将酒自饮了半杯,与守净亲嘴,吐在守净口中。守净接了酒,闻得脂香,不得不咽下去,一连被赛玉口哺口的度了数杯。两个搂抱顽耍了一会,守净道:“小弟一时头晕,乞贤妹见怜,可睡了罢。”赛玉道:“你且请先睡,待我洗澡即来奉陪。”此时天色炎热,守净卸了衣巾,赤身卧于床上。赛玉叫长儿提浴盆上楼,倾了汤,发付长儿厨房收拾去了。赛玉浴罢,掀开帐幔,和守净并头而睡。乘着酒兴,正欲倒凤颠鸾,不期钟和尚初开酒戒,勉强吃了几杯,酩酊大醉,只见他沉沉睡去,推摇不醒。赛玉无奈,唧唧哝哝骂了几句:“没福分的贼秃,不知趣的和尚。”也渐觉酒意融融,身子困倦,将欲蒙昽睡去。

此时正是三更,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