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决定的,说什么也不让,老弟,不把她交给任何人!今天夜里,咱们俩就悄悄地过一夜.今天,我一共才出门一小时,一清早,此外,我一直守着她.后来,天快黑的时候,又出去找你.我还担心一点,天气闷热,怕有味.你闻到气味了吗?”

“也许闻到了,我不知道.天亮前,肯定会有气味的.”

“我把她用漆布盖上了,一块很好的美国漆布,漆布上还盖了层床单,还放了四瓶打开的日丹诺夫药水(一种消毒和除臭用的药水,发明人是日丹诺夫,故名.),现在还在那里放着.”

“就跟那儿……在莫斯科一样吗(参见本书第一部第十五章有关马祖林杀人案的注释.马祖林也用一块”美国漆布“盖住被害人的尸体,也在尸体旁放了四瓶日丹诺夫药水.)?”

“因为怕有味,老弟.而她,你知道,是怎么躺着的吗……明天早晨,天一亮,你看看就知道了.你怎么啦,都站不起来了?”罗戈任看到公爵一个劲地发抖,抖得都站不起来了,又担心又惊讶地问道.

“腿不听使唤,”公爵喃喃道,“因为害怕,我知道……害怕一过去,我会站起来的……”

“那你就等等,我先给咱俩把床铺好,你先躺下……我也跟你睡一块儿……咱俩听着……因为我还不知道……老弟,我现在还不完全知道,所以预先告诉你,让你对这一切有个数……”

罗戈任一边嘟囔着这些含混不清的话,一边开始铺床.看得出来,这床怎么铺,他早上就想好了.昨天夜里,他自己就睡在这张沙发上.但是一张沙发睡不下两个人,而他又一定要把床并排铺在一起,所以现在费了老大劲儿把几个大小不同的坐垫和靠垫从两张沙发上取下来,拖过整个房间,一直拖到帷幕这面紧靠入口的地方.床铺总算将就安置好了;他走到公爵跟前,亲切而又兴奋地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搀起来,扶到床铺跟前;但是,公爵自己能走;也就是说,“害怕过去了”;可是他毕竟还在继续发抖.

“这是因为,老弟,”罗戈任把公爵安置到左边比较好的垫子上,自己则挺直了身子,躺在右边,也不脱衣服,将两手枕在脑后,然后,他忽然开口道:“今儿个天热,自然有气味……我不敢开窗;母亲那边倒有几盆鲜花,开了许许多多花,香味好闻极了;我想把花搬过来,但是帕夫努捷耶芙娜肯定会猜出来的,因为她最爱刨根问底了.”

“她是爱刨根问底,”公爵附和道.

“要不然,去买点来,在她周围全放上鲜花?可是我又想,把她放在鲜花里,朋友,怪可惜了的!”

“我说……”公爵问道,好像思绪很乱,又好像在寻思究竟问他什么,又好像立刻忘掉了刚才想问的问题,“我说,请你告诉我:你用什么杀死她的?用刀?就那把?”

“就那把.”

“别忙!帕尔芬,我还想问你……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关于一切……但是,你最好告诉我,让我知道:你在我办喜事以前,在举行婚礼以前,在教堂门前的台阶上,就想用刀子捅死她吗?你想没想过?”

“我不知道我想没想过……”罗戈任干巴巴地答道,好像对于问他这话有点奇怪,甚至莫名其妙似的.

“你从来没把那把刀带到帕夫洛夫斯克去?”

“从没带去.关于那把刀,我只能告诉你一点,列夫.尼古拉耶维奇,”他默然有顷,然后又补充道,“我把那把刀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来,是今儿早上三点多钟的事,它一直夹在我那本书里……而且……而且我觉得奇怪:这刀好像压根儿只插进一俄寸半……最多两俄寸(一俄寸等于四.四厘米.)……在左边乳房紧下边……总共约莫半汤匙血流到了衬衫上;再没有了……”

“这,这,这,”公爵突然异常激动地支起身子,“这,这我知道,这我读过……这叫内出血……甚至不流一滴血也是常有的事.如果正戳在心脏上的话……”

“等等,听见了吗?”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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