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就对了,我要说的不就是这意思吗?”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心急地继续说道,“明摆着的事,这时您正处在一种,可以说吧,既狂热而又忘乎所以的状态,您急切地想宣布一种豁达大度的思想,您出身名门,又是公爵,而且一尘不染,可是您却并不认为一个被糟践的女人是可耻的,因为这并不是她的过错,而是一个可恶的.上流社会的贪淫好色之徒造的孽.噢,主啊,要知道,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问题并不在这里,亲爱的公爵,问题在于这是不是真的,您的感情是不是真挚的,是不是真心流露,或者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一个女人,同样的女人,在教堂里得到了宽恕,但是并没有对她说她做得对,应当受到人们的百般赞扬和尊敬呀!足下有何高见?难道过了三个月,这道理您还没明白过来吗?好吧,就算她现在是无辜的(我并不坚持,因为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是,难道她所有那些离奇的经历,能够替她那令人无法容忍的.魔鬼般的骄傲,那种无耻而又贪得无厌的利己主义辩解吗?对不起,公爵,我说过了头,但是……”
“是的,这一切都是可能的;您也许说得对……”公爵又喃喃道,“她的确很冲动,您说得对,当然,不过……”
“她值得同情?我的好公爵,您想说这话吗?但是为了同情她,为了使她痛快,难道您就可以羞辱另一位高尚而又纯洁的姑娘,当着那双高傲而又充满仇恨的眼睛公然羞辱她吗?即使出于同情,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这简直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夸大和言过其实!既然爱一个姑娘,怎么能当着她的情敌面公然羞辱她呢?您既然已经亲自向她真心诚意地求过婚,又怎么能为了另一个女人,而且当着这另一个女人的面抛弃她呢?……要知道,您已经向她求过婚,而且您是当着她的父母和两位姐姐的面说这话的!公爵,我倒要请问,您在这样做了以后,还能算是什么正人君子呢?而且……而且您还硬说什么您爱她,这不是欺骗一位天下少有的好姑娘吗?”
“是的,是的,您说得对,唉,我觉得我错了!”公爵十分伤心地说.
“难道这样说就够了吗?”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愤怒地叫道,“难道只要叫一声:‘唉,我错了!,这就够了吗?自知有错,又坚决不改!您的良心,您的’基督徒,的良心又到哪里去了呢?要知道,您当时是看到她的脸的:难道她比那个女人,比您的那个女人,比那个硬拆散人家美满姻缘的女人,痛苦就少吗?您怎么能看见这种情形而又听之任之呢?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呢?”
“不过……您知道,我并没有听之任之呀……”可怜的公爵嘟囔道.
“怎么没有听之任之?”
“真的,我丝毫没有听之任之.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我当时跑去追阿格拉娅.伊万诺芙娜,可是纳斯塔西娅.菲利波芙娜昏过去了,可后来,一直到现在,她们都不让我去见阿格拉娅.伊万诺芙娜.”
“反正一样!即使另一个女人昏过去了,您也应当跑去追阿格拉娅!”
“是的……是的,我的确应当……可是她会死的!她会自杀的,您不知道她的性格,再说……反正一样,我以后会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阿格拉娅.伊万诺芙娜的,而且……您知道吗,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我看得出来,您似乎并不知道全部底细.请您告诉我,她们究竟为什么不让我去见阿格拉娅.伊万诺芙娜呢?如果让我见到她,我会把一切都跟她说清楚的.要知道:她们俩当时说的都不是心里话,完全不是她们心里想说的话,结果她俩就闹成……这道理我跟您怎么也说不明白;但是说给阿格拉娅听,她也许会明白的……唉,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您提到她当时的脸色,提到她当时是怎么跑出去的……噢,我的上帝,我全记得!咱们走吧,走吧!”他急忙从坐位上跳起身来,一把抓住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的袖子,要拽他走.
“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