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波利特在薇拉.列别杰娃端来的茶杯里润了润嘴唇,就把茶杯放到小桌上,似乎不好意思起来,有点难为情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您瞧这些茶杯,”他有点奇怪地匆匆说道,“这些茶杯大概是上等的瓷器,过去一直放在列别杰夫的玻璃柜里锁着;照例……从来不用……这是他妻子的陪嫁……这些东西照例从来不用……可这回他把茶杯拿出来了,不用说,为了招待你们,他太高兴了……”

他本来还想说几句,但是没找到适当的词儿.

“我早料到他会不好意思的!”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蓦地向公爵耳语,“这可危险呀,啊?这征兆十拿九稳,现在,他怀恨在心,一定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这样,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就坐不住了.”

公爵疑惑地望了望他.

“您不怕他做出惊人之举吗?”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追问道.“我也不怕,甚至准备洗耳恭听;说实在的,我真希望我们这位亲爱的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受到惩罚,而且就在今天,马上;不看到我就不走.您好像在发寒热?”

“以后再说,别打岔.是的,我有点不舒服,”公爵心不在焉,甚至不耐烦地答道.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伊波利特正在谈他.

“您不信?”伊波利特歇斯底里地笑道,“这不足为奇,可是公爵肯定一说就信,而且丝毫不会感到奇怪.”

“听见了吗,公爵?”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转过身来问公爵,“听见了吗?”

周围的人都笑了.列别杰夫急急忙忙探身向前,在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面前转来转去.

“他说,这装腔作势的家伙,也就是你的这位房东……给那位先生改过文章,就是方才宣读的诋毁你的那篇文章.”

公爵诧异地望了望列别杰夫.

“你干吗不作声?”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甚至向他跺了跺脚.

“也没什么,”公爵喃喃道,继续打量着列别杰夫,“我早就看出来是他改的.”

“真的?”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又迅速转过身去问列别杰夫.

“千真万确,将军夫人!”列别杰夫将手贴在心口,肯定而又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像还挺得意似的!”她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卑鄙,卑鄙!”列别杰夫嘟囔道,一面说,一面捶打自己的胸脯,低下了头,而且越垂越低.

“我才不管你卑鄙不卑鄙呢!他以为一说卑鄙就没事了.公爵,我再说一遍,你成天跟这些小人鬼混,不觉得羞耻吗?我永远不能原谅你!”

“公爵会原谅我的!”列别杰夫颇有信心而又十分感动地说道.

“纯粹出于哥们义气,”凯勒尔突然跳过来,径直对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大声地.响亮地说道,“纯粹出于哥们义气,夫人,决不落井下石,决不出卖朋友,我方才才隐瞒了关于他参与修改这件事,尽管他方才还提议让我们滚出去,这话您自己也听见了.为了还事实以真相,我承认,我的确曾经请教过他,给了他六个卢布,但决不是请他作文字上的修改,而仅仅是为了请他提供一些我多半不知道的事实,因为他是知情人.其中有关鞋罩的事,有关住在瑞士教授家狼吞虎咽的事,有关五十卢布,而不是二百五十卢布的事,一句话,所有这类事,统统出于他的手笔,给了他六个卢布,但是文字上没作修改.”

“我必须指出,”列别杰夫在一片哄堂大笑声中,心急而又迫不及待地用吞吞吐吐的声音打断凯勒尔的话道,“我只修改了这篇文章的头一半,因为中间部分我们的意见不合,同时又对其中的一个提法发生了争论,因此后一半我没改,因此所有文理不通之处(其中有许多文理不通的地方),本人概不负责,您哪……”

“瞧,他操心的就是这个!”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叫道.

“请问,”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问凯勒尔,“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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