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是令尊吧?”公爵问.

“正是家父,”罗戈任带着一种不愉快的嘲笑答道,似乎一提到他已故的父亲,他就准备立刻开几句没礼貌的玩笑似的.

“他是不是属于旧礼仪派?”

“不,他上教堂(旧礼仪派,亦称旧教派或反教堂派,是从俄罗斯正教分裂出来的一个教派,主张不上教堂,在家里祈祷,保持宗教旧礼仪.),他倒的确说过旧教派更正确.他对于阉割派也十分尊敬.这原来是他的书房.你为什么问他是不是旧教派?”

“你准备在这里举行婚礼吗?”

“是的,”罗戈任答道,由于这问题问得突如其来,他差点哆嗦了一下.

“很快就办吗?”

“你自己也知道,这事由不得我.”

“帕尔芬,我不是你的敌人,也决不会从中捣乱.从前,在几乎同样的时刻,我曾经向你申明过一回,现在我向你再重复一遍.在莫斯科的时候,你正要办喜事,我没有阻挠,这你是知道的.头一回,是她自己跑到我这里来的,几乎就在举行婚礼的时候,求我‘救救,她,帮她离开你.我现在向你重复的是她的原话.后来,她又离开我逃跑了,你又找到了她,带她去结婚,有人说,这次她又离开了你,逃到这里来了.这是真的吗?列别杰夫是这么告诉我的,因此我就来了.至于你们俩在这里又和好了,我还是昨天在火车上第一次听说,是你过去的一个老朋友告诉我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叫扎廖热夫.我到这里来是另有打算的:我想劝她出国去养病;她在身心两方面都严重失调,特别是脑子,我觉得,她的病需要好好调理一下.我并不想陪她出国,我想在无须我陪同的情况下把这一切都办妥.我对你说的全是真心话.如果千真万确,你们对这事又重新说妥了的话,那我也就不再跟她见面了,而且从此再不来找你.你自己也知道,我是不会骗你的,因为我一向对你坦诚相待.我从来没有对你隐瞒过我对这事的态度,我一向说,她嫁给你非毁了不可.你也将同归于尽……也许比起她来,你还更惨.如果你们又分手了,我会感到十分满意;但是我无意在你们中间捣乱和搞破坏.你尽可以放心,也无顺猜疑我.你自己也知道:我何尝做过你的真正的情敌呢,即使她跑来找我的时候,也这样.瞧,你现在笑了;我知道你刚才冷笑什么.没错,我们在那里是分开过的,分住在不同的城市里,这一切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要知道,我过去就对你解释过,我爱她’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出于怜悯,我认为我这样说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你当时说,我说这话的意思你懂了;真的吗?你真懂了吗?瞧你这模样,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我是来请你尽管放心,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非常爱你,帕尔芬.我现在就走,而且永远不回来.别了.”

公爵站起身来.

“陪我再坐会儿嘛,”帕尔芬低声道,没有从坐位上站起来,他垂下头,用右手托着,“咱俩好久没见面了.”

公爵坐了下来.两人又相对无语.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只要你一不在我身边,我就立刻对你充满敌意.在我没见到你的这三个月中,我每分钟都在恨你,真的.我真想下毒药把你立刻毒死!我真想这么做.现在你跟我坐在一起还不到一刻钟,我的满腔怨恨就全没有了,你又跟从前一样可亲可爱了.你陪我坐一会儿吧……”

“我在你身边,你就相信我,我不在你身边,你就马上不相信我,怀疑我.你真像你爹!”公爵答道,友好地微微一笑,极力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感情.

“我跟你坐在一起,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相信你.我心里很清楚,你我不能相比,你跟我……”

“你何必加上这句话呢?瞧你,气又来了,”公爵说,对罗戈任的变化无常感到很惊奇.

“老弟,这事并不需要征求我们的意见,”他答道,“这事不跟我们商量就定了.你瞧,我们的爱法也不同,一切都存在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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